丹药炼出来了,江鹫想都没想一口吞,只留下了圣火珠还在手心中熠熠生辉。
晏娆君刚回来,用竹绳穿着一串鱼,刚好碰见孙超奕悠悠转醒,一个箭步冲上去,扬起巴掌——
超清脆一声,江鹫甚至没来得及阻拦,刚醒的孙超奕还没完全清醒就喜提一巴掌,直接被打懵。
“混小子!”晏娆君此刻的淑女形象已经完全不见:“老娘打残你!”
“唉!等等!”江鹫和何支律赶紧上前把两个人从背后拉开:“晏娆君!冷静点!”
“冷静什么?”晏娆君咬牙切齿:“夺宝也就算了,杀人还杀到老娘头上了!我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我管他是不是闻雪盟弟子,先杀了再说,有种就来找我理论!”
江鹫也没想到晏娆君力气这么大,一想到现在把孙超奕解决了只会让晏娆君变成凶灵,徒增一堆麻烦事,还是情急之下从背后抱住她:
“阿楠!”
江鹫叫的是晏娆君小名,冒着被她揍一顿的风险,但总好过事情变得更麻烦。
这下,晏娆君总算是停下了。何支律趁机把被打成猪头的孙超奕拉开,江鹫抱着晏娆君,语气颤抖:“阿楠,我好疼……”
哎呦,瞧瞧这小子。
何支律虽然表面上不敢说什么,但还是心里犯嘀咕,这和老虎撒娇有什么区别!
其实江鹫也想不明白,晏娆君这种情绪显得太过头了。
杀人夺宝是常有的事,孙超奕这么干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她如今表现的如此激烈呢?
是因为她没受过这种委屈,还是真的在担心自己?
看晏娆君还是不太甘心,江鹫向着何支律疯狂使眼色,自己要装晕了,希望他能接住自己,不要摔成脑震荡。
“江道友!”
何支律也很给力,就在江鹫从晏娆君肩膀上滑下来的那一刻就开始喊,果断跑过去接住了他,结果孙超奕又“啪叽”一声摔在了地上。
“你们……真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孙超奕吊着一口气勉强撑起身子,在看到晏娆君的表情后停顿一秒,默默趴了回去,把脸埋下去。
好可怕,是凤銮殿殿主啊。
可是自己又没追她,也没抢她东西,为什么对自己敌意这么大?
这下江鹫装晕了,孙超奕趴在那儿装死,何支律扶着江鹫躺下,晏娆君只能被迫坐下。
孙超奕还以为她消停了,刚抬起头,就看见晏娆君“噌”一下站起来,两步走过来一脚踩在他脑袋上。
“呃!!”孙超奕哀嚎,怎么装死也没用啊,这个残忍的女人。
“叫个屁!再叫老娘打死你!”江鹫昏过去,晏娆君突然就露出了她隐藏的一面,凶神恶煞举起巴掌,威胁孙超奕。
“姐……姐姐,别打了,我知道错了……”孙超奕惶恐地道歉,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江鹫五官微动,有些别扭。晕了也阻止不了晏娆君啊。
“这次暂且饶了你。下回再敢来招惹我道侣,我说什么也要把你打成半身不遂!!”晏娆君眼睛里闪着凶光,孙超奕抖抖抖,连连点头。
啊,自己追踪的确实是小姑娘来着,难道出错了?不可能吧,自己的追踪印记就没错过,可是他怎么和晏娆君成了道侣呢……
晏娆君冷着脸盯了他好一会儿,突然举起手,食指中指并拢,指尖冒出一点红色来,对着孙超奕额头一点——
孙超奕嚎叫,又被晏娆君打了一巴掌:“想死吗?”
没动静了。
过一会儿又听见晏娆君说:“你体内被我种了凤凰引,如果和我们的距离小于五百米我就会感知到。”
说完她站起身:“还不走?等着我揍你?”
孙超奕一抬头,眼睛里都有光了,赶紧站起身子踉跄着离开,江鹫松了口气,还好他打孙超奕的时候没下那么重的手,估计他的伤借助药品两天就好了吧。
然而,晏娆君却背对着江鹫,肩膀起伏,显然还没有缓过劲儿来。
江鹫有些诧异,却继续装晕,殊不知晏娆君的记忆已经如浪潮般涌现在脑海。
“阿楠,我好疼……”
那双滑落的手,浑身的红色,几乎求助的语气,都让晏娆君脑袋发紧,浑身止不住颤抖。
自己的姐姐,就在那年春天,说了这样的话,永远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
凤凰生下来时是没有性别的。
当初她和姐姐约定好,如果姐姐成为了女人,那她就成为男人——
凤凰一族向来的传统是生两个凤凰蛋,先出生的一位为长女,后一位为男性君主,这样才更适合修行。
可是,姐姐走了。那年自己距离成年还差两岁,直到那时家里人还在把她作为男人培养。
由于姐姐的离世,他又有了个弟弟,即将作为男性君主的弟弟。
从那天起他就开始接受女性教育,学会穿沉重的礼服,约束自己的行为举止,管理自己的表情。
也是从那时才知道,做女人,原来这么不方便。
可他还是坚持成为了女人,也就是晏娆君——她的名字没怎么变,所以乍一听还是很有男儿气概。
他本来叫晏城君的。
他本来是要当君主的人,虽然她如今依旧是——因为她弟弟是个废物,上一任凤銮殿殿主死后,他就被自己关进了地牢。
这些过往,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众人只当他是从未露面的凤銮殿姑娘,由于未出阁所以从未亮相。
她不喜欢别人叫她阿楠。不喜欢男人们的目光,更不喜欢江鹫。
没错,她太讨厌江鹫了,因为他的性格像极了那个总爱耍点花招的姐姐。
也正因为如此,不知不觉间,她丢掉了繁冗的礼数,穿起了利索的裙子,跟着他一起胡闹。
可是闹剧终会有结束的一天,她还是会做回晏娆君,想起自己姐姐已故的事实。
晏娆君攥紧了拳头,努力克制自己想要烧毁附近山林的冲动,站在那里好一阵。
好久好久,她才再次坐到了江鹫身边,长叹一口气。
还能怎样,故人已逝,可人还得接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