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将军府,到了中院时天已泛暗蓝色,夕阳已然瞧不见了。
“益儿,今日你也辛苦了,早些回去歇着吧。”顾氏掀开车帘,对一路护送她们回府的长子温柔的笑着。
任轩益看母亲今日格外高兴心里也替母亲开心。“那母亲和,”任轩益看向任紫秋,“和秋儿也早些歇息,孩儿回庆华苑了。”任轩益提到任紫秋的时候还有些别扭。
今日陪母亲去赏花宴,他几乎都在湖对岸瞧着她们,算是提心吊胆了一日。就怕这位娇惯傲气的妹妹看哪位不顺眼,跟对方动起手来或闹出什么大动静。
可一整日下来,他这位目空一切的妹妹居然安安静静的陪着他母亲。既没和人起冲突,还十分的照顾母亲。
他瞧见她给母亲续茶还有递糕点了,还时不时的和母亲笑着聊上几句。看到母亲开心的笑容,他忽然发现或许那些道听途说来的消息,他该分辨分辨,至少这段日子以来他对这位妹妹的印象已在改变。
下半晌母亲去竹阁找他,偷摸的告诉他,二婶从到了别院就带着任娇娇去交际了,人一直都没出现,图留下她与任紫秋。
后来午后再出现时同邻座的夫人聊得盛欢,原是邻座的夫人将二嫂当成了将军府大夫人了。
她当时一个人坐在那不知该怎么办,甚为尴尬。还是任紫秋来了后帮她戳穿了二婶的身份,化解了尴尬和误会,别的夫人恍然后才同她热络了起来。
听到顾氏这么说让他颇为意外,回京一年多的这个妹妹,哪回见面他们兄妹都是不欢而散。
自上次同他在母亲那争吵过一番后,他发现或许自己是带着偏见去看他妹妹。不久前因惠氏的调和,任紫秋在他院里用饭。两人虽没有过多言语,但至少没再吵得面红耳赤了。
或许他该好好的重新认识这位从小就离家没见过的妹妹,也许他们也能和其他府邸的亲兄妹一般融洽相处。
任轩益一边思索着,一边回了自己的庆华苑,屋前他的妻子惠氏正在等着他归来。
任紫秋将顾氏送回沁馨苑,很是疲累的她在天空黑透前回到自己的小院。
刚进屋子,白狼就扑了过来,任紫秋笑着抱住它,“团子,想我了吧?你可别扑过来,我可抱不动你的胖身子。”
任紫秋索性坐在软垫上,一边听丫头桑兰说着今日府里发生的大小事,一边用手顺着白狼的狼毛。
纤细白嫩的手指按柔着白狼的头部,慢慢的从头部的狼毛往狼身上按揉,团子一副享受的样子,趴在她的身旁一动不动。
绿果端着铜盆进来,任紫秋起身将双手浸入温水里净手。“你下去吧。”
“是!”丫鬟桑兰退了出去,掩上屋门。
绿果又打了个热毛巾给任紫秋,任紫秋擦了擦面。“绿果,去叫红果来,我有话说。”
红果刚好拎着食盒进来,“小姐,先用了饭再说吧。夫人交代的,刚小姐在宴席上都没怎么吃。怕小姐饿着。我自作主张的让小厨房做了几样,您看看爱不爱吃。”
红果笑嘻嘻的进来,将食盒里的三样小菜和一碗南瓜粥放在圆几上。绿果过来帮忙,“我看是你想吃吧,馋猫!”
“是,是,是,我馋猫一只,现在就来抓你,喵!”红果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扮起了猫咪。
“行了,去厨房把你们的也一起端来,咱们一块用。”任紫秋看着两个丫头开着玩笑,想起了前世的她和辰月,她们也曾苦中作乐的开着这样的小玩笑。
用过饭后,绿果把屋子里的熏香点上。任紫秋坐在软榻上,“过来坐吧,我们说会子话。”
绿果坐了过去,红果掀开屋帘向屋外张望了一会,警惕的放好帘子关好屋门。
“小姐,有何事?”红果胖嘟嘟的身体往软榻上一坐,那软榻都抖了抖。
绿果不等任紫秋开口,从衣袖里拿出那只绣了兔子的香囊,“小姐,这个我还没处理。”
“给我吧。”任紫秋拿过那只香囊。
前世十二岁年初,想到袁表哥的生辰快到了,想将自己对他的一番情意化作生辰礼送给他,就做了这个香囊。本想绣上并蒂莲的,可心思被陈雪元戳破,她当时矢口否认,后来左思右想索性就绣了只可爱的兔子。
香囊里面放了几十种名贵药材,可以让他读书累了的时候嗅一嗅,提神醒脑,顺带想到是她做的香囊。当时的她满心满眼都是他,可几个月后,一切都变了。
“我知道你们一定有许多疑惑,今日我所说的只限于咱们三个人知道,明白吗?”任紫秋看向红果和绿果。
“小姐,我们二人同您一起长大。您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您待我们犹如姐妹,我们的命都是小姐您的。”绿果说着说着就要哭了。
红果拍拍她的肩膀,“小姐,绿果的意思就是你有什么话只管说,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跟绿果就是你的人,从小到大咱们俩从没跟其他人说过小姐的一个秘密。小姐,您只管说。”
“嗯,因我只信任你们所以这事才对你们说。”任紫秋醒来这两个月一直在观察她们。
若是贴身的丫鬟不可靠,那她会毫不犹豫的换掉她们,重新培植自己信任的人。但这两个月来,红果和绿果都尽心尽力的帮她,让她动容。
“两个月前我去西郊马场骑马,之后摔马昏迷这事你们应该不会忘记。”
任紫秋神情凝重的看着她们,“昏迷时我做了个梦,梦中出现一位美丽的少女。她跟我说她是南巷陈家二房的小姐,和我同名,也叫紫秋,只不过她叫陈紫秋。”
“她同我说,那日她是随同府中长兄长姐来了马场骑马,但她根本不会骑马,从马上摔落后就去了。”
“她的那位姐姐原本是她的庶姐,只是她娘意外去世不到一年,他爹把生了庶姐的姨娘扶正。她那庶姐也就成了嫡姐,而她这个正儿八经的嫡女,却成了次女。”
“她说她如今已亡故,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贴身侍女。自亲人们纷纷离她而去,只有这位婢女对她不离不弃,她希望我能帮她赎出她的丫鬟,给她许个好人家嫁了。她心就安了!那个婢女就叫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