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龙见二人消停了下去,知道好戏落幕,也无需再怕曹煜被波及,便只身来到二人约架的后山,
如今也称不上什么后山了,因为高耸的山头已然被二人大战削平,
不止如此,狂暴的能量肆虐之下,竟是改变了过半的沙漠地形,形成了这方空间中的唯一一处盆地,
而未受波及之处,只有曹煜所在的位置,也是成了这个盆地中的最高峰,如一根长竹,高耸挺立,
棘龙从高处跳下,踏上这满目疮痍的盆地,
所过之处,尽皆痕迹斑驳,仿若在向来人诉说着自己的飞来横祸,
焦黑的雷劈痕迹,
黢黑的烧灼痕迹,
纵横交错的斧凿痕迹,
......
而由于高强度的能量挤压,原本松散的沙砾和透闪石含量微乎其微的石子,在极端的环境下被聚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温润的,透着些许脂粉气的山石,隐没在那疮痍之下,
料是谁也没有想到,原本被塔灵当成杂物间的贫瘠空间,在未来,竟是成了其最为钟爱的空间,没有之一,
而这片盆地,也成了见证它与界王神势均力敌一战的最有力证明,
正如那日日挂在嘴边的四字真言一般让其视若珍宝
.........
棘龙轻松的将黏连在一起的二人拉来,
沙噀不甘的松开了咬着塔灵胳膊的嘴,拽着头发的手,
顺脚蹬了塔灵一裆,
在棘龙刻意的拉偏架之下,占尽便宜,
塔灵斯文了一辈子,哪里有这泼皮打架的经验,
急得抓耳挠腮,却也是摸不着门径,只能破口大骂,
可惜,他今日只学得一句,反复利用之下已见苍白,
沙噀眼见如今动手无望,眼珠子一转,将手在嘴里掏了一阵,又拿出一本泛黄的册子,
棘龙本是没眼看的,但耐不住好奇,这沙噀打小就喜欢收藏稀奇古怪的东西,特别是书籍,
尚在深渊之时,便极为喜欢异邦人用书籍做为办事儿的报酬,
这也是,沙噀手里五花八门的高端书籍层出不穷的原因,
这不,棘龙斜眼一瞅,
书名不长,
<论语言的艺术之咆哮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本以为是一本与驳斥,辩说相关的书籍,
但当沙噀打开之后,
棘龙瞬间呆立当场,
哪有什么驳斥,哪有什么辩说,完完全全就是一本污言秽语大全,
有拐弯抹角的,有单刀直入的,有旁敲侧击的,也有开门见山的,
棘龙自问,若是换成自己,一样应付不来,最终结果定然是被气的七窍生烟,
眼瞅着塔灵四字真言都咕哝不全了,那状态应该马上就要气抽过去了,
棘龙赶忙夺过书籍捂住了沙噀的嘴。
“见笑了,见笑了,市井泼皮叫骂之言,上不得台面,上不得台面,惹人贻笑大方。”
嘴上说着不待见,却是下意识的将那本书往自己身后藏,
可见其心中定然不是与嘴上所言那般。
塔灵被沙噀一顿嘴炮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便是想来撕了沙噀的嘴,
好歹让棘龙以曹煜为借口给拦住了,
塔灵恢复了丝丝气力,便恶狠狠的瞪了沙噀一眼,气哼哼的跑了。
........
“掐架就掐架,你骂他那么难听干啥?如今你二人关系如此不可调和,万一他在这塔里给你小鞋穿,你不白挨着?”
“他敢!这次老子要是打不怕他,骂不怂他,他在以后才会骑在老子头上拉屎!
如今,他打也打不过,骂更骂不过,也是知道老子有本事从这塔中找到他,
他才不敢再给老子下绊子,给自己找气受。”
“说的也是,对了,曹煜那边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好好伺候着,等他醒。”
“那这地儿咱们咋跟他解释?”
“解释个屁,把他带走,和大部队汇合,都这样了还特么想着解释,傻子才会信。”
.........
曹煜浑浑噩噩,仿若感觉自己被塞进了一根暗流涌动的管子当中,身体不受控制的翻转,前进,强烈的失重感和无法把握的方向感让自己难受至极,
猛然间,自己被一股极为强劲的吸力拉扯,瞬间失去了意识,
待到自己再次清醒,睁开看着那熟悉的场景,竟一时之间呆愣原地。
这里似乎是自己在梦魇中的陨落之地,
数以百计的魔只尸体散落一地,
自己的身后不远处,
不少身着魔族戎装的探子极速朝着自己这边赶来,
猛然看见那被大氅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突兀出现,尽皆不可思议的目露恐惧,
“怎么又是他?他不是死了吗?”
“给我闭嘴!你想死,别捎带上我们,刚刚他都往这边看了!”
附近的探子见此人惊声高呼,引来曹煜注意,均是愤恨盯着他,仿若想将其生吞活剥一般,
刚刚那场战斗若是再次爆发,那他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尽皆是回不去魔域了。
曹煜瞥了一眼一众魔族探子,见他们识趣遁走,也没有作声,转头朝着自己陨落之处飞去,
“妈的!让他那一眼,瞅的我裤子都湿了。”
“不怪你,我也是!这煞星把魔域搅了个天翻地覆,连皇族氐氏都拿他毫无办法,如今更是在魔域凶名赫赫,谁敢触其霉头。”
“你特么傻呀!大呼小叫的要死!差点把我也连累了!”
“就是!咋咋呼呼,好不气恼人,
你要是想死,可别拉上我们!
这煞星可是个真正不要命的主。”
“可是,可是你们也看到了,他刚刚死了啊!
我生生看着他失去生机从空中跌落,你们没看到吗?”
“你知道这种人有多少古怪法子?能以常理度之?”
“得亏拓拔族长料事如神,让族中老少尽皆坚守岗位,静观其变,避免和这煞神冲突,这才保住了族中大批优秀人才,
再看那氐氏一族,年轻族人都快让那煞神屠戮干净了。”
“他一个神只只身去到魔域作甚?”
“不知道,听小道消息说,应该是找人?”
“可知找的是谁?”
“谁特么知道,连这煞神的名讳都极少有人知道,即便是知道也都讳莫如深,谁会知道他在魔域找谁。
不想死就老实点儿,上头让你查啥你查啥,少特么打听事儿。”
探子三五成群遁走,见曹煜并未在意他们,尽皆松了口气,
一边象征性逃跑,一边分享所获消息
........
曹煜破空来到梦中的葬身之地,
这次没有让他失望,看着那怒目圆睁,脸上带着愤恨,带着不甘,带着极端的后悔,又带有丝丝解脱之意,最终还是死不瞑目的自己,
手拂过其怒睁的双眸,手掌感受着其脸上沟壑纵横的伤疤,
“唉!”
一声长叹,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百味陈杂之中,倒也让人体会不出哀叹中所含的是如何情愫。
这是自己,又不是自己,感同身受中又有些许的恨其不争,同仇敌忾之下又多了一丝哀其不幸,
“不许你碰他!”
一声娇喝远远传来。
曹煜浑身一震,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是南宫羽。”
但他并未停止动作,将手辅上其胸膛,自己领域与其崩塌的领域瞬间连接在了一起。
有了曹煜新鲜神力神性的支撑,那一方神君境只有300平方公里的小领域的崩塌也是停滞了下来。
一众盘坐在领域中的人族眷属感受到了极为熟悉的神性神力,猛然睁开眼睛,欣喜的看着那与之连接的空间裂缝。
“神只回来了!”
曹煜从裂缝中现出身形,却并未第一时间去搜寻封神榜的踪迹,
或许是由于小时候那颗记忆碎片的缘故,又或者是那个让自己至今都挥之不去的梦魇的原因,
又或者是自己的经历已经潜移默化的对眷属有了认同感,
他的化身摘下兜帽,嘴唇啜动,却不知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去面对这群眷属
看着他们一脸的希冀,
只能善意的将谎言进行到底,
“辛苦了,我回来接你们了。”
目送着眷属穿过裂缝,回到了自己的领域,曹煜这才来到那昆仑山巅之上,
“封神榜!”
看着封神榜散发着莹莹黄光,就那么悬浮在昆仑山巅,
曹煜伸手向它触碰而去,
随着曹煜手指与封神榜的接触,橙光猛然大放,一股难以言明的感觉自封神榜之上汹涌而来,却在其意识之中停顿许久,
钻入曹煜身体的那团精神力竟是遇到了两股极为相仿的意识,一个清醒,一个陷入沉睡,
曹煜有些荒诞的感觉到,那团精神力如有灵智一般,在身体之中逡巡片刻,便猛然扎入了自己的意识之中。
自己如重锤击脑,意识一片空白,逐渐清醒之后,用力摇了摇脑袋,驱散了尖利的啸叫之声,
山巅,悬浮的封神榜已然不见了踪影,
曹煜却一点也不担心,对于封神榜的位置和能力,自己宛如福灵心至一般,
比之梦中更为清晰,熟稔
如今那封神榜,正明晃晃的悬浮在自己身后。
“永别了。”
曹煜自嘲的说道,随后撤了神性神力的供应,
在裂缝前,看着重新陷入坍塌的领域,眼光流转之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终目光变得坚毅,转身从裂缝退出了领域。
“唉!”
看着紧闭双眸,老态尽显的自己,心绪堵涨异常,再次叹了一口气,疏解了一下自己堵闷的内心,
转身便要离去,
不知为何,对于这个青梅竹马的南宫羽,无论二人是谁对不起谁,他都是不想见的,
因为他骨子里就没想过要捋清楚,更不想刨根究底,
甚至刻意的想去忽略一些事实。
“站住!”
南宫羽飞身前来,抱住老态龙钟的曹煜尸体,摸着他花白的头发,
一股凄厉的凉意充斥全身,无处发泄之下,
朝着与曹煜穿着同一制式大氅,将自己严严实实包裹起来的神秘人厉喝,
曹煜止步,但并未转身。
“你是谁?”
“曹煜的一位故人。”
“是你杀了他!”
“他是因何而死,你不清楚吗?”
“你什么意思?”
“我想,这各中原因,你应该很是清楚才对。”
“你到底什么人。”
“这你无需了解,
我来晚了,没救得了他,这是他的命,要认,
所以,我无意再为其报仇而徒增杀孽,
更何况,人死不能复生,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他牵挂之人,
他这凄惨的一生,能在此处画上一个句号倒也不失是一件幸事。”
“胡说八道!什么叫他已无牵挂之人!难道我就不是?难道他自己的儿子也不是?难道曹家族人都不是?”
“但是,他死了。”
曹煜并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你到底是谁?是不是曹家人!”
“曹家有什么人,你不清楚吗?”
“即便曹煜不是你杀的,那也与你脱不得关系,我劝你最好束手就擒,与我回神域去,待我南宫家查明真相,
若他的死真与你无关,我便放你离开。”
南宫羽狐疑之心大起,这个人似乎对很多事都颇有了解,他到底是谁?
“南宫羽,他的一生都活在被人算计之中,
爱他的人,被他牵挂之人都死在了他的前头,
如今,他仇也算是报了,也已经解脱了,不用背负着对牵挂之人的悔恨和歉意活在这个世界上,
虽然你们二人最终没有走到一起,但你作为他的青梅竹马,你难道不应该为他感到高兴吗?”
“我不甘心!”
“放手吧,远离那个漩涡,忘记曹煜,好好活着,
让他还能保留着对你的最后一丝抱歉和愧疚之感。”
“人都死了,要这些又有什么用。”
“人在做,天在看。”
“你走吧,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你。”
曹煜没有回头,径直向远处走去,
南宫羽抚摸着那张沟壑纵横的脸,心中的不甘和愤恨充斥心窍,
徐世超这个阴险小人,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说服自己的父亲南宫烈,让她在这里陪着司马炎和张菲菲演这一出戏,
可是父亲只是说曹煜手中藏匿着韩家丢失多年的至宝,只要能将至宝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