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葬宗前往魔阴宗的路途遥远,即便是耶律尚涛自己紧赶慢赶也得两天一夜的时间,
何况如今又带了一个拖油瓶,不对,带了一个恋爱咨询师。
生怕自己速度过快伤着曹煜,赶路的速度倒是比曹煜自己御空的速度都是慢上不少。
直到日头西斜,耶律尚涛在曹煜的强烈要求下,找了一处驿站打算休息一晚,明日再继续启程。
“两位爷不吃点什么吗?前些日子我们老板重金聘请了一个灶魔,手艺是极好的。”
“来几样拿手菜吧!”
“得来!”
服务生一看带头的这位就是不缺钱的主,赶忙嘱咐后面做的精细些,就差明着说,来了个大冤种。
“曹老弟在这吃着喝着,这是房间钥匙,我都跟前台说好了,你吃完饭就直接休息便好,剩下的是待我回来解决便好。”
“尊者有事?”
“倒不是什么大事儿,每次到一个地方,都想去感受一下地方的风土人情,吸些烟火气!”
“尊者好雅兴啊。”
“也不全然,这不马上要进行实战了,也算是多磨砺一下自己,吸取一下经验,以备不时之需。”
“呃.....尊者莫不是要去那勾栏感受异域风情,鉴赏阳春白雪?”
“要不说读书人,说话就是好听!”
........
耶律尚涛还不等饭菜上桌便急不可耐的离开了,临走还顺便与店中的小厮询问了位置。
曹煜看着耶律尚涛的背影,对此时逃离耶律尚涛的利弊进行了分析,
他发现,不论自己想尽千般办法,万般手段,自己能安全逃脱的几率都很低,
他均是不敢尝试,
若是逃脱失败,被其追回,自己之前的铺垫便前功尽废了,
假如自己和他一起进了魔阴宗,魔阴宗宗主看在苗灵儿的面子上,应该会保住自己吧,
这也算是如今能想到的最稳妥的办法了。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位爷,菜上齐了,您慢用!”
服务员摆了满满的一桌子菜,喜笑颜开的朝着曹煜说道。
“那啥,你可知刚刚那人姓名?”
“不知!”
“他叫耶律尚涛!”
“哦?”
“耶律家的人。”
“哦!”
“是个魔尊!”
“啊?”
“智商感人。”
“卧槽!”
“最重要的是他喜怒无常,我就是被他无故掳来的。”
“这可咋整!”
“话我说到这儿了,能不能保住你这条小命,这家黑店,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曹煜也不再管服务员死了一户口本的表情,拿起叉子,餐刀,感觉别扭的要死
“有筷子吗?给我弄双筷子来。”
.........
不一会儿,一个胖乎乎,一脸堆笑的魔祈恭敬的将筷子送了过来。
“这位爷说的可是真的?”
“这饭钱又不需我买单,我骗你们干啥?”
“需不需要小的帮您报官?”
“你要是真有这个胆子,我感激不尽!”
“多谢这位爷的提点。”
来人如今也笑不出来了,一脸尴尬,转头对旁边的服务员呵斥道
“赶紧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菜全给撤了!上好茶,好酒,让老余把压箱底的手艺都给我使出来,好好伺候这位爷!”
服务员赶紧应喏,和此人一起将桌上的菜收罗一空。
“小店失误,耽误了爷的就餐,这桌菜小店请爷了,就当是给爷赔个不是。”
“有心了。”
“应该的,应该的,爷稍等,我这就去帮着催一下后厨。”
.......
不一会,服务员送来一壶茶,一壶酒,一脸感激的将酒和茶水倒入杯中,千恩万谢的退下了。
曹煜也算是见多识广,一闻便知这茶叶与酒不是凡品,本是不欲饮酒,但最近糟心事频出,见着好酒,也不觉食指大动。
“小二呢!把你家的拿手菜都给咱上一遍!”
来人还没进门,一声呼喝便是传进了驿站。
曹煜只觉耳熟,一时没想起是谁。
旦见一行四人,衣着华丽,径直来到一张大桌前坐了下来。
服务生赶忙上前擦了擦桌子,应声去给他们张罗饭菜。
曹煜定睛一看,好嘛,真应了那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其中一人正是在神魔战场上被自己坑惨了的次仁磨吉。
曹煜赶忙低头认怂,自己如今可不想和任何人产生冲突,
更不想在这种内忧外患的危急关头与他人进行领域战,哪怕智脑不暴走,他也是不想横生枝节的。
“大哥!族长这次不由分说的将我们赶去魔阴宗,到底是啥想法?”
“嗨!四叔没跟你说吗?”
“没啊!”
“看来四叔应该也觉得你没啥指望了。”
“三哥,你这么说,可就过分了,什么叫没啥指望。”
“三弟,休得胡言乱语,兄弟之间当恭睦相处,被外人看去,像什么样子!”
“二哥教训的是…”
“这一路赶来,倒是忘了将目的跟弟弟们言说了。”
次仁磨吉意味深长的看了自己的二弟次仁磨祥一眼,自从自己在从神魔战场回宗途中遭遇刺杀,资质被废,进阶魔帝境(6)堪忧之后,
自己的这个好弟弟的行事作风便在宗族之中极为扎眼,俨然就是一副少宗主做派,
若不是自己的父亲次仁犒蒲还未从族长的位置上退下来,自己这个二弟如今可能连他的面子都不会给了。
“这次魔阴宗是自拓拔花芊任宗主以来,首次进行圣女继任大典,
魔阴宗已有百年未曾有过圣女,想来若无意外,此次的新圣女定是未来魔阴宗宗主无疑了。”
“原来如此,如今我们次仁家族,同辈天骄尽出,为其庆贺,给足了新圣女面子,到时新圣女也定会感激我次仁家族,
未来两家交好,拓拔家也不会因为以前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为难我次仁家族了。”
“嗤,咱们次仁家族,在拓拔家族那里可上不得台面!
人家那可不是为难咱们家族,而是根本没把咱们家族放在眼里。”
老三次仁磨如一直看不上自己这呆头呆脑的弟弟,有事没事便会取笑于他,
不过老四次仁磨意为人谦逊,倒是从来没恼恨过这个三哥。
“那是为何?”
“若说天骄齐出,你可见次仁戾骇跟着一起前去?”
“是了,族长怎么忘了他?”
“还真是个猪脑子!”
二哥这次也是极为赞同三弟次仁磨如对四弟次仁磨意的评价。
“好了!都安静下来,听我说....”
看着服务员将菜上齐,次仁磨吉挥了挥手,将其屏退后继续说道
“此次我们前去魔阴宗,庆贺为辅,联姻为主!”
“联姻?”
“对!联姻!我爹临行时告知于我,此次新任圣女苗灵儿,是在葬宗收徒大典中被拓拔花芊看中,收为关门弟子的,
也就是说这个苗灵儿,完全凭借着自身天赋被魔阴宗宗主看上,可想而知,其资质有多么恐怖,
但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她不是宗族世家中人,背景极为干净,将来,谁若是俘获其芳心,那么魔阴宗就会站在谁的宗族那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遇!”
除了老四次仁磨意,老二老三听到此处,皆是浑身一震,眼光流转。
次仁磨吉看着二人,怎会不知其心思,心里暗暗冷笑,面上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继续说道
“此次拓拔花芊收徒的内情,只有葬宗,拓拔家,耶律家,宇文家,和咱们略知,
葬宗与魔阴宗是世仇,依族长的意思,此次拓拔花芊为康普解围,不过是因为抢了葬宗的好苗子,过意不去,
但是葬宗定是不会因为一次解围,便将两个宗族百年世仇揭过,所以葬宗根本不会兴起与魔阴宗联姻的念头。
拓拔家也是,治家严苛是出了名的,哪怕近支联姻也会是在世家豪门嫡系中选取,
何况魔阴宗本就是靠着拓拔家的势力才走到今天,
所以,拓拔家若是有意联姻,最多也就派几个旁支外戚,尊不尊重新圣女先不说,哪怕拓拔花芊那关也够呛能过的了。
耶律家更不用说,在葬宗被拓拔花芊掉了那么大一个脸,以耶律家族长的脾气,定是气不过的,
联姻之事在两可之间,即便有心,也不会太有心,毕竟耶律气门芯的外号不是白叫的。
如今最大的竞争对手只有两个…”
老二老三的耳朵都竖的高高的,这些隐秘的事情自己的父亲可没跟自己说过,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自己的好大哥给了他们一个谋权篡位的机会,他们怎么能不好好把握,
正所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只有老四,手中刀叉飞舞,吃着桌上的菜肴,毫不在意,不过从他切肉时颤抖的手上可以看出,其实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呆。
次仁磨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人只有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之下,才更容易暴露自己的本性!
看来自己的这几个弟弟都不是什么淡泊名利,明哲保身之人!这野心,大的狠啊。
“第一个就是葬宗宗主新收的关门弟子,名字叫曹煜的妖孽天骄,
能获得这个消息也幸亏了族长运筹帷幄,提前在葬宗安插了眼线。”
“是表妹次仁柯艾?”
“不错,根据表妹传回的消息,这个曹煜和苗灵儿似乎相识已久,而且频繁互通书信,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曹煜是我们的最大的竞争对手之一。
不过,表妹来信时也说过,会在宗门中多多创造机会与曹煜亲近,尽量破坏二人感情,
若有良机,便将曹煜追到手,这样,葬宗也就在我们次仁家族的掌握之中了。”
“什么!”
三人齐声惊呼
次仁柯艾可是次仁家族一大近支的子嗣,
哥哥次仁戾骇资质不凡,父亲手握次仁家族最大的收入来源,在宗族中说话极有分量,
最主要的是,这次仁柯艾,虽然年纪尚幼,但该大的地方是一点都不含糊,
虽是两腮略显婴儿肥,但那种稚嫩面庞与成熟身材的反差,也是让人遐想之下大吞口水。
这也导致每次宗族有聚会,所有年轻一众的眼睛从来不会在其他女人身上游走,
不用说别的,看次仁柯艾的母亲,就知道这妮子的身材,现在也就才发育了一半不到。
也是让他们三人很是倾心的。
如今,三人听次仁柯艾为了葬宗未来能站在次仁家族这边,竟是要委身曹煜,
皆是心中失落,不舍,愤恨,嫉妒,惆怅,各种情绪杂乱交织,像个孩子失去了心爱的玩具一般。
次仁磨吉仿若没有看到一般,也不解释,也不安慰,继续说道
“第二个便是那宇文家族,宇文家族族长与我父亲一样,当时均在现场,
虽然当场并未了解到事情经过,但是以宇文家的实力,若是想从葬宗打听出细节,应该不是很难。
所以,我们此次前去,定要想尽办法阻止宇文家族的天骄与苗灵儿接触,
同时尽量创造与苗灵儿单独相处的机会,想尽办法俘获其芳心,
但是如果各行其是,定然是分身乏术,无暇顾及其他,
反而会让苗灵儿觉得我们次仁家对其有所图谋,枉增戒备。
依我所想,为了家族利益,咱们最好便是分工协作,一人主战,一人主僚,两人去妨碍其他竞争者靠近苗灵儿,只有这样,胜算才会大一些!”
“大哥所言极是!”
三人皆大为赞同。
“只是这如何分配之事,却是苦恼我良久,不知几位弟弟有何高见?或者谁愿自告奋勇为宗族尽心出力啊?”
三人尽皆沉默,连老四刀叉碰撞餐盘的咔咔声都停了下来。
“大哥,你是知道我的,自小弟弟便在这万花丛中流连,对于女人的脾气了解颇多,自认为也有些手段俘获女子芳心,
倒是做僚机、打辅助这方面,是真没干过,经验欠缺,恐担负不起如此重要的位置啊。”
老二次仁磨祥考虑了片刻措辞之后首先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好一招当彪子立牌坊。曹煜感叹
“大哥,你是知道我的,若能为宗族繁荣发展舍身取义的事,我当然义无反顾,
只不过我这人性格冲,脾气直,嘴还臭,常因一言不合便与人大打出手,
虽是对于搭讪引诱女人,我自认不输任何人,但是我这脾气,是真不适合做僚机打辅助的。”
老三次仁磨祥也是提出了自己的宝贵意见。
好一招以退为进,曹煜又叹
老四次仁磨意思忖良久,也是啜啜开口道
“大哥,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人又笨又呆,没啥本事,对追女人这事也是极不在行的,
但我觉得自己脸皮厚,脾气好,虽追不得苗灵儿,但是做个僚机还是挺合适的。”
老二老三一脸算你识相。
而老大次仁磨吉心里却翻起滔天骇浪,
其实这次父亲次仁犒蒲的目的并非是让其他三人辅佐次仁磨吉联姻苗灵儿,因为他的父亲早就提前布下了后手,
这次最主要的目的便是凭借着此次巨大的利益诱惑,让次仁磨吉看清楚,这几个未来族长的最大竞争者,他们隐藏起来的庞大野心。
以往自己的父亲告诫自己,在这三人中,最要注意的并不是老二老三,
老二并非心思深沉之人,所行之事极易揣度,只要稍加提防便可,翻不起什么大浪。
老三虽是有些小聪明,但多是市侩气,搅动个流言蜚语也就那么回事儿,
何况在族中因为那张嘴,已经得罪了不少人,从他嘴里说出的话,没人过多的在意。
但是这个老四,次仁磨意,虽然论势力,论资质都不如其他二人,
但此人心思缜密,行事有时看似愚鲁,却能恰到好处的为自己解围,
而且以往很多对次仁磨吉影响极大的事件之中,或多或少都会牵扯到他,
一旦想要深究,便是死无对证或者无从查证,
这让自己父亲对这个一直置身事外的老四有着极强的防备之心。
最让他父亲感觉到忌惮的是此人养士,
次仁磨意竟在自己父亲的眼皮子底下,收拢了一批在宗族不太受重用之人,
虽多鸡鸣狗盗之徒,行旁门左道之事,多为宗族所不喜,次仁磨意也因此在一定程度上给族人落了一个交友不慎,涉世不深的刻板印象,
但在他父亲次仁犒蒲的刻意了解下发现,虽然其所养之士良莠不齐,但这些人都是在某一方面极为出彩之人,
用将起来,往往有出其不意之效,而且亡命之士颇多,多对其感恩戴德,为了完成其指派的任务不择手段。
次仁磨吉在从神魔战场回次仁家族的路上,遇到刺杀,刺客吞碳漆身,
幸亏次仁磨吉捏碎命牌联系他的父亲,次仁犒蒲及时赶到才救了次仁磨吉一命。
而那刺客就仿佛凭空出现一般,虽然衣着特征,所持魔器,行刺眷属,追踪其行,所有佐证都指向了老三次仁磨如,
但查到最后却发现所有线索均是有人刻意为之,栽赃次仁磨如,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而次仁犒蒲在一次与次仁磨吉彻谈之时,却将此事推演到了老四次仁磨意的头上,
次仁磨吉不以为然。
倒是今天,次仁磨吉在看到三人在面对可以直接扭转乾坤的极致诱惑之下,所表现出来的行为,
已然对父亲的话深以为然,对老四次仁磨意的警惕,忌惮之意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杀伐果断,能屈能伸,老谋深算,不择手段…此子不除,自己必受灾殃!
次仁磨吉打定主意,此次回去之后,便立即着力斩其关系,防其手段,倾尽全力废其圈养之士,将其从主支排挤出去。
若是任其成长,日后必为大患…
但如今不能操之过急,还是要尽力安抚住几人,
便是打定主意坐山观虎斗,有机会就挑拨离间,分化老二老三与老四的关系,让他们互相倾辙碾压,自己也多些机会向老四开刀。
“既然如此.....”
“爷,让您久等了,这是我们老板亲自交代灶魔给您做的,
太原晋陈醋龙肝,龙肝是刚刚活取的野生飞龙肝,陈醋是二十年以上的陈醋,为了锁住龙肝鲜香所以进行了低温蒸煮,搭配您这壶陈年老酒是极为合适的。
也不知道爷能不能吃惯本地菜,所以老板特意为爷准备了这道玉龙筋,筋是从十米左右的水龙身上抽的,汤是用三十年以上的凰煲的,鲜嫩爽口,用来解龙肝的腻是在合适不过了。
还有这道凤髓玉笋,笋是生长在钟乳玉石之上,吸收玉髓液至少十年的,里面的凤髓是七载之内之凤所取,混合未成型之凤胎精华,滋味清爽又不失醇厚。”
“老板有心了!”
“也是说的哪里话,多亏了爷的提点,小的才能幸免于难,爷慢用,有事叫我便好。”
曹煜点了点头,看次仁家四人看着自己,知道又是躲不过去了。
心里暗骂,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破船又遭打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