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合十,君怀渊在犹豫要不要给郁念白看。
是凑近给她看一条缝隙还是直接打开手?
萤火入药是有什么标准吗?是要活的吗?
君怀渊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郁念白见君怀渊呆呆的站在面前,干脆伸手撩开他的手。
一只萤火从君怀渊的手心飞出。
混着周遭不知何时为何多起来的萤火们,霎时泯然众“虫”矣。
“不是说要入药吗?”
君怀渊微微偏过头,他想着他再去抓一只好了。
结果郁念白却反而摇头,“不必了。”
“已经入药了。”
萤火聚齐,夕阳西沉的天色迅速黯下,君怀渊骤然见这么多的萤火飞舞,眼前不由恍惚。
他依稀好像也曾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盛景。
不能用言语描述。
“我们走吧。”郁念白忽然又主动拉起君怀渊的手,“事情还没做完,我们该回去了。”
……
——“萤火也可以入药?”
——“嗯。”
——“那是活的入药还是死的入药啊?”
——“……你再废话把你杀了放血入药。”
——“……”
小男孩刚又冒出点喘气声,一把银刃就钉在他耳边。
——“……我就是想着如果你有用的话,帮你抓点萤火虫给你。”
——“……”
——“我不说话就是了。”
——“下次吧。”
“呼——!”
梦中惊醒,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水,君怀渊脑海里无比清晰的浮现刚刚梦中的对话。
那是谁和谁。
夜阑人静,起身推开窗扉,凉风迎面吹散了他身上的浊气。
浑身觉得清爽了,起了精神,却看到了李双溪的屋子还点着灯。
看了看天色,已经是后半夜了,她们是一直忙到现在吗?
一觉睡到现在的君怀渊莫名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多余。
急急去取了外衣穿好,君怀渊走到李双溪的屋外,看着屋内通天的明亮,选择了驻足在屋外。
“表哥?”李双溪虚虚的疑惑道。
她此刻正在放血,血放的委实有点多,眼前都开始发白,见屋外多了个人,可是又瞧不真切。
郁念欢在用内力顺着李双溪的经脉游走,全神贯注,根本没看见有什么人。
只有郁念白才有空回复李双溪,“是他。”
她看到了君怀渊。
“他来做什么?”李双溪虚弱的说着胡话,“他这么年纪轻轻就睡不着,可别是老了,哈哈。”
郁念白闻言压下想要上扬的嘴角,“你少费力气说话了,你流失这么多血,对身体的负担很大,接下来一年,要好好补养回来,知道吗?”
“嗯。”李双溪胡乱迷茫的应允,“还有多久啊?”
郁念白再次为李双溪把脉,见李双溪眼皮沉重的将合未合,她点穴止住李双溪的血。
“把它喝了。”
药碗抵在李双溪的唇边,无意识的吞咽,温热苦涩的汤药顺着李双溪的咽喉下滑落入到胃中。
李双溪只觉得双眼实在是沉重到不行,她要必须马上睡去!
“睡吧。”
得了郁念白的肯首,李双溪都来不及再多说任何一个字,直接就阖上眼,沉沉睡去。
一秒入睡。
郁念欢见郁念白安置好李双溪,于是拉了拉郁念白的衣袖,“去、找、他。”
“你怎么比我还着急?”郁念白想抽回自己的衣袖奈何郁念欢紧抓着不放,她抽不回来。
“好了好了,我马上就去还不行吗?”
郁念欢这才放开了郁念白的衣袖,她一字一顿十分郑重道,“一、家、人。”
“你、说、的!”用手狠狠的指了指君怀渊,郁念欢眼里有着强烈的执着。
仿佛这是她身体内蕴藏的所有情绪。
“好。”
郁念白捧起郁念欢的脸,手指拂过郁念欢的睫毛,眼睛被弄得痒酥酥,郁念欢眨了眨眼,散开了刚刚眼底不自觉流露出的执着。
又恢复了眼仁黑白分明,一瞬不瞬的木讷模样。
揉了揉郁念欢面无表情的脸蛋,郁念白想笑,可是她还要赶着去找君怀渊熟络感情呢。
在郁念欢的注视下,郁念白不得不在深更半夜又一次去找君怀渊。
虽然她也很乐意这么做就是了。
“公子怎么独自一人,对月遥望啊?”
君怀渊转身,看见了郁念白背着光线,笑盈盈的看向自己。
月色揉碎洒进了她眼里,斑驳的月光稀疏错落。
“不知道姑娘可愿意赏脸同我一起赏月?”君怀渊向郁念白发出邀请。
看着摊开在自己眼前的手心,郁念白没有迟疑,她将手放上去轻声道,“月亮就在天上不会离开。”
“是。”
君怀渊没懂郁念白提起这个做什么。
“那我们无论在哪里都是可以赏月的。”
“跟我走吧。”
怔怔的望进郁念白的眉眼,她认真的会看他。
“那里有第二个月亮。”
世上哪里会有两个月亮。
可君怀渊还是跟着郁念白走了。
他们一路慢走,无言漫步在玄清观向来没什么人涉足的后山。
他们都没有说话,这段路程不算短,可是这么长时间的无言,却不觉得焦虑尴尬,仿佛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空气中起起伏伏的微弱萤火偶尔乍现。
“到了。”
君怀渊不知道到哪里了。
他感受到自己的手腕被郁念白反手握住,手腕上传来郁念白不冷不热的体温,还有淡雅的花香,让人一闻就心旷神怡。
猝不及防,手腕上带着一点点的力道,将君怀渊拉下。
那力道绝对不多,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几不可见。
可是君怀渊还是顺着那个力道倒下,顺势把人揽入怀——
——噗通!
后山夜里的凉水惊得饶是君怀渊也忍不住牙关打颤。
郁念白被冰冷寒气肆意的水冻得直瑟瑟发抖,她蜷缩着靠近君怀渊怀里。
君怀渊搭在郁念白肩头的手指微微弯曲,他刚准备做什么,就听郁念白说,“低头。”
依言低头,君怀渊看见了池水漫至他们二人的腰迹。
“看第二个月亮。”
池水上的水波纹以郁念白和君怀渊二人为中心一圈又一圈的荡漾开来,层层的涟漪里,有一轮被池水揉皱了的明月。
“确实是第二个月亮。”
君怀渊眉眼染上了开怀的笑意,初落水时入骨的寒冷好似瞬间被驱散,他笑得自然,笑得大方。
“不止。”郁念白又拉了拉君怀渊,“你看。”
素白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水面,水面顿时又生产新的涟漪。
“还有我们。”
池水下,倒映着郁念白和君怀渊二人相拥的身影,他们的头顶,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
这样的场面,上下倒映出两幅。
“有必要入水来吗?”君怀渊懂了郁念白的意思,可是还是开口,“山里的晚上凉,池水冰寒,你会着凉的……”
郁念白在水里向君怀渊走了一步,漫在他们腰际的水面波浪,君怀渊感受到池水推向自己,好似要把他推远。
一只纤细的手拉住了君怀渊,君怀渊又被那一点点的几不可见的力气拉得向前俯身。
在水面波澜不止的情况下,池水泛了月色,波光粼粼、浮光跃金。
嘴角被冰冷的双唇吻上。
在这皓月千里之下,那双唇柔软触感侵占满了君怀渊的大脑。
它一点点挪动,从嘴角舔舐到唇中,对方辗转了一会儿,君怀渊就微微张开唇,搭在郁念白肩头的手早就已经扶在了郁念白的肩颈上。
手掌托着郁念白的后脑勺,君怀渊俯身反客为主的加重了力道。
水面平静下来,此刻的一切都是那么寂静。
水未起,风未动。
只有两人相互纠缠的喘气声被无限放大。
君怀渊脑子里混沌得很,他余光瞥见了水面里的倒影,他们二人纠缠的倒影。
水面的波浪模糊了万事万物的轮廓,君怀渊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水中的他们。
周身起了温度,本该寒冷刺骨的池水此刻反而像是在助燃君怀渊身上莫名的火气。
“唔……”
不知道是谁发出的嘤咛声惊醒了君怀渊。
他这是在做什么?!
猛地推开郁念白,郁念白顺着君怀渊的力道向后仰去,坠入水中。
水面惊炸开来,水花激起高度,君怀渊明明知道水不过到腰际那么深,他还是忍不住去水里把郁念白捞起来。
“呼——”
破出水面的那一刻,水流凝聚成水珠滚滚而下,郁念白倚靠在君怀渊怀里,她似是脚步不稳,整个人都贴在了君怀渊的身上。
“姑娘。”这两个字君怀渊说的干涩,“可否站好?”
“我水性不好。”郁念白双手大胆的圈住君怀渊的脖颈,她得寸进尺的顺着君怀渊的胸膛悄然上攀,几乎挨到了君怀渊的下巴。“绝医谷往西有山,往北有沙,唯独没有水。”
“公子,我该怎么办?”
君怀渊一只手抓住郁念白不安分的双手,他听了半垂下眼眸道,“那得罪了。”
腰身被君怀渊的手臂托举起,另一只手再穿过腿弯,郁念白被君怀渊在水中横抱起。
一步一步走向岸边,郁念白身上的衣裙在不住的淌水,不断的滴在水面上,响起滴嗒一片。
等到了岸边,君怀渊把郁念白放坐在岸边,自己则双手一撑站上了岸。
坐在岸边的郁念白仰头看君怀渊,却不料正巧君怀渊也在垂首看郁念白。
二人的视线撞上,君怀渊一下就想起来了方才二人在池水中干的荒唐事。
耳根红了起来,君怀渊面上却越发的装的严肃。
“公子不拉我一把吗?”郁念白依然笑着问,“我没力气站起来了。”
君怀渊强自镇定的弯腰把手递给郁念白,郁念白将手放在君怀渊的手心上,宽广的袖子顺着郁念白的手臂滑落,修长纤细的手臂一览无遗。
可是这次君怀渊却没有避开视线,他反而凝神看着郁念白手上的某一处。
“你受伤了?”那手臂上的伤口还是新的。
“嗯?”郁念白后知后觉君怀渊说的是什么,那也叫伤口吗?
随意的开口,“没有受伤。”
君怀渊微微拉起郁念白的手臂,质问道,“那这是什么?”
“开了个口子?”郁念白想了想之后,试图解释道。
“你受伤了还往水里跳?”君怀渊不知道郁念白的脑子在想什么,“伤口怎么能沾水呢?”
还是那么冷的池水。
还泡了那么久。
“都说了不是伤口。”郁念白想要收缩回手臂,这次却被君怀渊握紧不放了。
尝试了几次之后,郁念白干脆放弃了想要收回自己手的想法。
他愿意握着就握着吧。
她又不吃亏。
君怀渊抓过郁念白的手放在自己的颈后,他蹲下身,再一次抱起来了郁念白。
【君怀渊好感度:十】
【君怀渊好感度:二十】
系统忽然诈尸两次,给郁念白带来了还算不错的进度提示。
果然是有肢体接触就会涨好感度啊。
心里的猜想得到了验证,郁念白干脆圈紧了君怀渊的脖颈,将自己的头埋在君怀渊的颈窝处猛吸一口气。
君怀渊被郁念白搞得不知所措,他差点手一抖把人扔出去。
“姑娘从前好似不是这样。”君怀渊艰难的说话,试图委婉的制止郁念白。
可郁念白哪里肯听他的?
晃了晃双脚,郁念白攀到君怀渊的耳边哈气,“从前?”
“公子不知道女人都是善变的吗?”
热乎暧昧的气息搭在君怀渊敏感的耳垂上,君怀渊抿唇。
见好感度没有反应,郁念白干脆伸出舌头,极快极轻的点了一下君怀渊早就红透了的耳垂。
君怀渊停下脚步,他呼吸错乱开,“姑娘……”
“叫我做什么?”郁念白手指揉了揉那红到快滴血耳垂。
君怀渊忍无可忍,他觉得郁念白好像胆子大的有一点过分了,她是料定了自己不会做出一些什么出格的事情吗?
把郁念白放下,确认人站稳之后,君怀渊俯身靠近郁念白,而后一手锁住郁念白的两只手腕,猛地把郁念白的双手锁住,郁念白不得已只得仰起身子拉近和君怀渊的距离。
在身高落差下,君怀渊像是居高临下的审判者,视线从下面开始游走,一点一点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