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血不断翻涌,五脏六腑皆遭受冲击受损严重,呼吸间皆是钝痛。
秦朝朝半跪在地上,单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握着玉骨枪杵着地,眸光沉静犀利。
嘴里不断呕出大口大口的精血,浑身上下皆被血痕覆盖,鲜红的血液染红了褴褛的法衣,狼狈至极。
精致的容颜被纠缠凌乱的青丝半遮,下颌线绷紧,像是展现出她的不屈和坚强。
抬手随意抹去血迹,她缓缓站起身,单手极快地掐着法诀。
手势不断地变换,滴落在地面上的血迹像是收到了召唤一样,从地面上升腾起来。
升到面前的高度后悬于半空,秦朝朝嘴皮微动,“小净。”
语落,她的身后陡然浮现净化树影,眨眼间影像实体化扎根于地面,而后急速生长,占据一方空间。
纯净的气息将周围的魔气与污浊之气冲散、消解,并转化成灵气,使得秦朝朝瞬间舒服了不少。
灵气得到了补充,身体的自愈功能开始发挥到极致,外伤肉眼可见地消失。
脚尖轻点,秦朝朝收枪倒身飞向净化树,净化树人性地伸出一截枝桠迎接她的到来。
立于枝头,她便与古树正面相对,那散发着绿色幽光的眼珠子似乎有了别样的情绪,但她一时半刻也体会不出来是什么。
有净化树压阵,秦朝朝再也不怕消耗了。
“汝,意欲何为?”
苍老的声音骤然响在耳边,像惊雷在耳道内炸开,让秦朝朝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这古树实力深不可测,她与之对战这么久却始终找不到机会反击,只能被动防守,失败是早晚的事。
困局既定,若非净化树给的加持,她怕是现在早已束手无策了。
“并非吾意欲为何,而是汝装神弄鬼,先动的手。吾不过自保而已。”
秦朝朝不卑不亢地回应,丝毫不露怯意。
“无故闯入,窥视吾身,火烧吾本体,如何不算居心不良?”
古树也毫不退让地争辩道,而半空中舞动的枝条和树根却时刻提防着。
秦朝朝握紧的长枪也时刻待命着,双方谁也不让步,而离火不息空气中弥漫着烟火的气息。
对峙片刻,古树终究是先退让了一步,“汝收回火焰,吾方可一谈。”
“免谈。”秦朝朝根本不买账,有离火铺开时刻给予威胁,她才算有点退路。
树脑子果然是块木头,就这还跟她玩心眼。
古树静默一瞬,继续商量,“那吾再退一步,撤下根矛如何?”
秦朝朝略作思考微微颔首道:“再撤去一半枝条,且将所有魔核移开,如此我愿意一谈。”
“若如此,汝若偷袭吾必伤,不妥。”
“那……便立天道誓约吧。”
此话一出,古树仿佛僵了一瞬,原本摆动的枝条和树根在那个瞬间是静止的。
秦朝朝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她瞬间疑心,天道誓约难道在魔族世界会有什么不同?
“汝非本界中生灵!”
古树笃定自己的判断后就迟疑了。
数万年了,这方污浊不堪的天地间早就没有了什么天道正义,再无生灵提及天道誓约,百无禁忌,乱象丛生。
出师未接先露底,秦朝朝略感无奈,还是太草率了,但事已至此她也没办法撤回更没办法圆场。
最终,她决定这次便用真诚这个必杀技吧。
“是,吾确实来自异界。但吾来此是有缘由的,因果使然,天定此行。”
秦朝朝一脸严肃,而后开始讲述始末缘由。
“此界与吾所在的世界相对,互为伴生,此消彼长。此界被吾等称为魔族世界,魔族世界的主宰为魔族,他们带领魔兽侵略吾界,生灵涂炭,万物皆为刍狗。
魔气侵蚀灵气,吾等生存空间被破坏,为求一丝生机,吾到此寻找根源。
吾已据实已告,还望前辈莫要阻难!”
说完,她便拱手一拜。身兼重任,若能少些波折,她愿意低头。
古树缄默了许久,像是在思考。
这个生灵与她的契约灵植,包括那只出现一瞬的灵兽,气息都是那样的纯净。通身灵气逼人,一身正气,与邪恶污浊完全不同。
它一时有些恍惚,堆叠在记忆深处模糊的角落里,它似乎也有过纯净的时候。
那时,它懵懵懂懂一心只想生长,它随风摇摆吸收着日月精华,然而不知何时它似乎快要枯萎了。
而后的一切皆是为了生存,它努力吸收着污浊的能量,躯干生长着生长着走向了死亡。
唯一纯净的能源便是那些邪恶生物凝结的核心——也就是魔核,魔核精纯的能量能够让它保持冷静而不被污浊侵染暴走。
想着想着,突然它的枝干开始抖动了起来,幽绿的眼眸被黑色一丝丝染上了色。
“吾……要……暴……”
尚且未说完,秦朝朝便已经感受到了它周身磁场的变化,暴戾、血腥的气息弥漫开来。
躲避是本能,但它偏偏给了提醒,秦朝朝仅犹豫了一秒,便决定出手相助。
她飞跃而起直奔古树,大喊一声:“小净助我!”
纯净的净化之力形成光柱直灌秦朝朝全身,她迅速从储物镯内取出大量资源,而后加速布置净化阵。
为了避免古树反抗而浪费时间,她冲着古树大声解释,“控制住自己片刻,此阵名为净化阵可助你保持清醒!”
随后,秦朝朝踏着掠影在枝干间来回飞掠,不断地结印,最后放置压阵宝物。
莹绿的光一闪而过,阵成。
阵法运转之间,魔气与污浊不断被净化,还天空一片纯净之气。
淡薄的灵气瞬间让古树清醒过来,它像是经历过挣扎的人一样喘动着,枝条随之摆动。
经此一遭,古树也对秦朝朝有了几分信任和感激,它主动放下了根矛和枝条。
它主动示好迈出了第一步,秦朝朝也不会端着,当即也收起了玉骨枪。
掌心触碰树皮,秦朝朝将自己的善意传达给它,天灵族的天赋精准地传达了她想表达的意思,古树也给与了回应。
枝条轻柔地将她托举至眼前,为了让她舒服一些,古树甚至贴心地用枝条编织出了一个藤条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