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暗纹爬满君羿霖俊美的半边脸庞,虽然并不影响他的美丽,但却让他身上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气质消失殆尽。
安璃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君羿霖身上发生的变化,他这是怎么了……
在场有些见多识广的人立马认出君羿霖脸上的黑色暗纹,那是与地狱魔鬼做交易的记号。
相传地狱里的魔鬼对任何东西都不感兴趣,它们只对人类的灵魂有兴趣,只有出卖自己灵魂的人才会生出这样的暗纹,意味着生生世世受地狱魔鬼的奴役。
但人不到走投无路的地步,又怎会拿自己的灵魂与魔鬼交换呢。
“那是魔鬼暗纹!这个人与魔鬼搞交易!”
君羿霖的眸子微微眯起,唇角勾出一抹冷笑,几乎是一瞬间,他就将安璃掳走并消失在众人眼前。
速度快得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等众人回过神来时,那两个罪大恶极的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黑无常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盛魔之尊,对方的脸色极其阴沉,一看就知道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征兆。
他当即对四周的人群说道,“盛魔之尊一定会将凶手揪出来并且公开处以极刑!”
白无常接过话茬,“大家可以拭目以待!”
众人互相对视了几眼,随后异口同声的说道,“盛魔之尊千秋万代!盛魔之尊千秋万代!盛魔之尊千秋万代!”
阎罗星夜冷冷嗤笑一声,化作一缕轻烟消失不见。
这个君羿霖,居然敢掳走他的妻子,真是不想活了。
他沿着君羿霖逃离的方向追去,有了鸳鸯吊坠的指引,他想找到他们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安璃一直处在惊吓之中,如果说她没有见过君羿霖现在的样子,可能不会对他心存害怕,但现在她的心里在不停地打鼓。
她不明白君羿霖为何会突然掳走她,他究竟是何用意?
对方在空中飞行的速度太快,丝毫没有顾及她的感受,她的眼睛被刺激得几乎无法睁开,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何方。
好在她悄悄划破了自己的一根手指,把血涂抹在鸳鸯吊坠上,这样她就不用担心了,阎罗星夜一定会来找她的,也一定会找到她的。
不一会儿,安璃感觉君羿霖飞行的速度似乎慢了些,她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画面让她几欲作呕。
满目血红的尸山血海,浓重的血腥味和尸体的腐臭味,无一不在刺激着她的鼻腔,正常人看到这样的画面一定会呕吐不止。
安璃原本就是这样认为的,但随着待在此处的时间越长,她心中的恐慌、不安就越发明显,她想逃离、她想躲避,却发现自己的脚下仿佛生了根般扎进这里。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对这里有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
为什么她看到脚下沸腾的血海,会有一种想要浸泡进去的感觉?
安璃的双手狠狠扯住自己的头发,出乎自己预料的莫名感觉让她几欲崩溃,她为什么会有这些感觉?
她是一个正常人!她不是一个变态!她不是!
君羿霖不过施了一个小法,就将安璃的手从她的头上拿下来,然后又施了一道法术禁锢安璃的双手。
安璃看着两条手腕上的鲜红色光绳,眼神中有说不出的惊慌和惧怕。
君羿霖笑了笑,神色温柔的将安璃乱糟糟的头发抚顺,而后轻声问道,“璃儿,你是不是想起了一些事?”
安璃一个劲儿地摇头,眼泪大颗大颗从眼眶中滑落,“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君羿霖闻言也没有开口反驳,依然温言温语。
“乖璃儿,不要骗我,你骗不了我的。”
安璃从来没有遭受过这么大的精神打击,她多希望此刻的她能够晕死过去,这样她就不用面对某些残酷的事实了。
但她知道她是不可能晕过去的,待在这里的时间越长,她的身体就愈发舒畅轻松,好像来到了自己原本的栖息之所。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做什么?”
安璃哽咽着说道,大大的杏眼里布满泪花和血丝。
君羿霖温柔的拭去女人脸颊上的泪痕,女人眼中的泪水源源不断,怎么擦也擦不完,但他还是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擦拭着。
“璃儿,你真的想知道吗?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将事实全部都告诉给你。”
安璃直觉君羿霖接下来告诉给她的话,绝对不是她想听到的内容,也绝对不是她能接受内容。
出于本能地对自己的保护,安璃疯狂的摇头,“我不想知道!我永远都不想知道!你不要告诉我!”
君羿霖见安璃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也不忍心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迫她,有些事情得慢慢来,也不急于这一时。
再继续这样刺激下去,他可以肯定的说,璃儿一定会精神崩溃、神经错乱,那不是他的最终目的。
无论怎样,他都不想把她逼疯、逼死,他只是想把事实告诉给她而已,他……只是想解脱而已。
君羿霖把安璃紧紧抱在自己的怀中,宽厚的手掌轻轻拍打着女人的背脊,像是哄小孩睡觉一样。
“乖璃儿,不怕,不怕,都是我不好,你现在不想知道,那我就不说了,好不好……”
温柔磁性的声音从君羿霖的口中缓缓吐出,对安璃来说,这些轻言细语好似催眠曲一般,让她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终于,女人彻底在男人的哄慰中沉睡,君羿霖将女人打横抱起,望着女人脸上的泪痕,一双眸子里眸光晦涩难懂、复杂难言。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也许当初我不该逆天而行,强行为你续命,终究是天意难违。”
沉睡的安璃当然听不到君羿霖的喃喃自语,只是处在沉睡之中的她,精神仍然处于紧绷之中,她的眉头一直紧皱,没有片刻的舒展。
君羿霖迈着步子,一步一步朝着血海中走去,直至血海的高度到达自己的腰际,他才将怀中的女人轻轻放在血海中。
女人静静躺在血海面上,没有丝毫沉淀下去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