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繁星只见那小哥儿虽灰头土脸,但从他那双似星般闪亮的眼中,就能得知,此人定生得标致。
也是,不标志怎么会遭这胖如猪的人惦记。
这人见人牙子支支吾吾,便以为,是自己价出的不够高,便很是豪迈的喊道,“本老爷就发个善心,他们一家三口,本老爷全收了。”
“一百两!”
说着他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百两银票,煞有显摆之意,当着众人的面还抖动了两下。
见那牙人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并无其他动作,他便不耐烦的催促着,“怎么不接,你莫不是还嫌少不成?”
说话间,这男人的咸猪手在小哥儿的脸蛋上轻轻捏了一捏,然后隔着衣服在其颈肩之处流连忘返着……
叶繁星见那小哥儿除了大惊失色外,愣是一声哭喊求饶都没有,眼神冰冷看着那男人就如同死物一般。
想必小哥儿是心存了死志?不然即使是聋哑之人,遇到这事定也会挣扎一二。
“贵人!我儿身如草芥,岂能配得上您矜贵的身躯!还请您高抬贵手!”
裹着一块粗布头巾的妇人,哭喊着扑上前去,死死的抱住自家的小哥儿,还试图打掉那男人在小哥儿身上作乱的大手。
另一个男人想必应是这小哥儿的爹爹,则是跪伏在地上,攥着这所谓“贵人”的的衣摆,苦苦磕头哀求着。
那男人也许是被小哥儿父母哭闹的烦了,将小哥儿及其母亲推倒在一旁不说,还不解气,狠狠的踹了脚边男人一脚。
剔着牙,一副财大气粗无赖的样子,对他们一家三口怒骂着,“真是给脸不要脸!本老爷三番两次前来!你们可倒好!这拿乔还拿上瘾了!”
“一百两还嫌不够,是想要做金山银山不成?!”
被踹开的男人,缓了半天,才慢慢的爬起,勉强的挺直身躯,将家人挡在身后。
“贵人!小的一家只自卖为奴!小儿定不会给人做小!也从不会肖想那些不属于我们的东西!”
这人一字一顿,不卑不亢的声音之中透着坚定,不由得让宋皓明对其另眼相看。
那牙人也一改之前的支支吾吾,见刘三爷接近暴怒边缘,赶紧上前一步,将这一家三口挡在身后,开口劝说着。
“刘三爷,刘三爷,我这这么多人,您怎么就非盯上这一家不识好歹的人!”
“这一家三口是自卖为奴的,若是他自个儿不乐意,我这官牙也是不能勉强的。”
“再者,三爷,您可比我懂得这个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依小人拙见,选择那些好调教的人更能让您尽兴。”
说着便拉着这所谓的刘三爷,对着人群指指点点着,什么这个是大宅大户典来的,哪些个又是可以签死契的官奴等等。
总之是这牙人是想尽一切办法,转移这所谓刘三爷的视线与关注点。
这边出了事情,其余没活的牙人,此时也都跑到这边,来凑个热闹,他们的主要目的,还是看笑话来了。
从他们交谈的闲言碎语中,叶繁星得知,这刘三爷不是别人,正是刘良伟的三叔,这欺男霸女,还真是家学渊源啊。
刘三爷虽然有些浑,但也知道不能强抢,若人不在官牙,还好说,偷摸弄到手,也不是不可能。
但人却是在官牙啊!律法当头,即使他背后靠山在硬,也不能直接同官府硬碰硬!
所以他为了防止自己看上的人被别人买走,就天天就过来威逼利诱一番。
买这个哥儿的银钱,如今涨至百两,可人家三口仍无动于衷。
想到这,刘三爷心里就直冒火气,将身边喋喋不休的牙人推至一旁,再次来到那灰头土脸的小哥儿面前,耐着性子诱哄着。
“本老爷是真心喜欢你,才舍下脸面三番四次来此!”
“你们一家三口定是日子过不去,才会自卖为奴,但这世道,卖人比买人多,你们一家三口之后即使被人买走,定也是分开买走的,以后您们一家三口,恐难再相见。”
“你这哥儿,还不如依了我,我出二百两高价,买你一人,你爹娘也不用给人为奴为婢,你若想他们,到时也可接到家里陪你小住!”
刘三爷见这哥儿突然抬眼望着自己,心中暗自庆幸,这事恐怕就要成了。
他稳住心中的喜悦,同之前一样,淡淡的说,“看小哥儿,虽然有些倔强,但却是个有孝心的,我刚刚的的一番话,你可得好好想清楚!”
只见那始终都波澜不惊如一潭死水般的哥儿,此时双眼通红,一滴滴眼泪冲刷过脸上的灰尘,留下界限分明分沟壑。
他侧头看了身边的父母一眼,慢慢的闭上了那如星般的双眸,不知是否被说动了。
知子莫若母,那妇抱住那小哥儿,不管不顾的慌忙地摇头,“不成,娘不应,鹿哥儿!你别他的哄骗!别听!”
男子也拉住自家哥儿的手,除了重复之前的话外,就是说,“鹿哥儿,不怕,有爹在……”
就在这鹿哥儿脑中两个念头,激烈斗争之时,一道悦耳的声音钻进了他耳中,带他脱离出了苦海!
“等等,你这牙人,这一家人不早上已经卖我了么?怎么你这是要一仆卖二主?”
鹿哥儿他惶然地抬起头,正好对上叶繁星那双带着温暖笑意的桃花眼。
早上这小夫郎买了谁,他又岂会不知?
但这小夫郎如此说,不管他想替自家解围,还是真有意买了自家,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小夫郎就是自己一家人唯一希望。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朝叶繁星扑了过去,连忙磕头求道:“贵夫郎,您可算来了!求求您……”
刘三爷一听,顿时怒了,他从没有想过,牙人之前说,人已卖了竟是真的!
他轻蔑的扫了叶繁星一眼后,便出言威胁着:“你这小夫郎,不好好回家相夫教子,跑着来同本老爷抢人,我看你是活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