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檀无惧他的愤怒,“呵,下拔舌地狱,你是想搞腐化,搞封建迷信是吧,刘队长快到了,正好把你们家好好批判批判。”
沈长富被怼的没了音,王三斤忽的跪在沈金泉跟前,声泪俱下的拦着他,
“大儿啦,娘求你了,别走啊,我给你跪下了,娘实在舍不得你去受苦啊。”
大儿子一家最老实听话,他们走了,她指望谁给她干活。
沈金泉最怕他娘给他来这一套,还没有走出院子的腿脚一软就要跪下。
沈檀一把拉住他,居高临下的睨着王三斤,“四伯娘,谁个不知道老的给小的下跪,是想折他的寿,咒他不得好死的意思,如今你这般做派,是有多恨你大儿子?”
她又看向沈金泉,“九哥,你看清楚了,你娘口口声声说为你好,可她做的事,却都是恨不能你快点去死,你出门问问,哪个母亲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依我看,这样的娘,不要也罢。”
原本被他老娘哭的心软的沈金泉,陡然清醒似的,恶狠狠的看着王三斤,“同样都是儿子,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你一定要逼死我吗?”
门口看热闹的人,也纷纷给他助威。
“金泉他娘,你明知父母不能跪儿子,你动不动就用下跪逼你大儿子,你也太狠了点吧。”
“那到底是你儿子,你给他跪下,是要毁了他啊。”
“我我我……”众人的指责,听的王三斤哑口无言。
她只能悻悻的站起身,最后吼出一句,“反正我不同意分家!”
说着,她拿个扁担横在大门口,不让沈金泉走。
柳絮那个贱人最好死了,一卷席子裹出去,老大就能一辈子捏在她手心里。
还有沈锁锁那个死丫头,到时候卖出去的彩礼钱,也全是她的。
“这都围在这里看什么?”
这时,谢君迁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众人回头让开一条道,沈长富一家人也看了过去,见是谢君迁,沈长富立马换了笑脸,“谢大夫你来了,你快给俺大儿媳妇瞧瞧。”
柳絮干巴巴的没看头,可她做饭比那三个儿媳妇好吃,他还舍不得她死。
谢君迁厌烦的睨他一眼,望向昏迷的柳絮,“把她的手拿出来。”
沈檀拿出柳絮胳膊,对谢君迁眨了眨眼,“谢爷爷,我九嫂子她怀孕了,你快给看看。”
其实,柳絮并没有怀孕,她怕沈金泉下不定决心分家,才那么说的。
谢君迁没好气的看她一眼,给柳絮诊脉。
片刻后,抬头瞪着沈金泉,“哼,你一个大男人,让别人把你媳妇打的快死了,你有什么用?把人放回床上,我给她施针,不然孩子就保不住了。”
谢君迁可是全公社出了名的保胎圣手。
沈金泉一听,喜极而泣,把柳絮抱回他住的那间家徒四壁的卧房。
里面的床,还是他用破木板拼凑的。
“谢大夫,求你治好她,保住孩子。”
谢君迁没搭理他,打开药箱,拿出银针,在柳絮身上的几个穴道扎下去,还不忘给沈檀讲解一番。
十多分钟后,柳絮醒了过来。
沈檀不得不服谢君迁的本事,在她看来,不去医院,柳絮怕是难以熬过去。
没想到谢君迁给她扎几针,她就醒来了。
“谢爷爷,还用去医院吗?”
谢君迁正在给柳絮诊脉,沈檀学着他,拿起柳絮另一只手,脉象沉稳有力,度过危险期了。
“送去医院吧,她头伤的很严重,去查查更安全。”
谢君迁松开柳絮的手,倒也没有那么严重,吃三天药,卧床躺躺就好了,可小徒儿要搞事情,他不得不配合啊。
一听要去医院,柳絮哇的哭出声,“小妹,呜呜,我不想死……”
“嫂子别哭,你怀孕了,不能哭,”沈檀赶紧捂住她的嘴,低声说,“你先睡着,锁妮去县里请公安了,等他们来后,咱们去医院,你千万不要醒来。”
说完,她瞪着沈金泉,“九哥,你要是敢说出去,公安第一个抓你,再治你一个欺骗之罪。”
沈金泉在土里刨了三十多年的土,老实巴交小半辈子了,哪敢得罪公安。
听到沈檀的威胁,吓的点头如捣蒜。
倒是柳絮目露担忧,“我没有死,公安局会管吗?要不还是算了吧。”
“嫂子,就算不为自己,你为了孩子也得硬气一回。”
沈檀骨子里到底是后世思想,对家暴是绝对零容忍。
今天无论如何,她也要把事给闹下去。
让红窑大队所有的女人都瞧瞧,家暴是可以找公安给自己做主的。
柳絮看了眼沈金泉,见他没有反驳沈檀,重重点点头,“好。”
谢君迁怕柳絮露馅,又给她扎一针,不过几息,柳絮晕了过去。
“三个小时后,她便能醒来。”
“好,时间够用了,”沈檀高兴的拧沈金泉一把,“大声哭,就说柳絮嫂子不行了。”
“哦哦哦,”沈金泉惧怕沈檀嘴里的公安,只能照她说的做,大嘴巴一瘪,哀嚎起来,“锁妮儿她娘,你不能死啊,你别丢下我和孩子啊。”
“你们闹什么闹?多大点事?非要闹的人尽皆知是吧?”
院子里响起一道粗鲁暴躁的声音,是下河村的小队长沈长康。
家里七兄弟,儿孙侄儿们几十个,算是下河村的一霸。
“家丑不可外扬,一家子人拌个嘴也要满大队的宣扬,你们丢不丢人?”
“叫沈金泉出来去上工,家里的事,不要让外人掺和。”
院子里闹哄哄的,很显然不是沈长康一个人来的。
谢君迁把药箱收好,望向沈檀,“你在这里待着,我出去会会他们。”
“爷爷,我不怕他们,”沈檀说着对沈金泉使了眼色,“你只管抱着我嫂子大声哭,什么都别说。”
说完,她跟谢君迁一起出去了。
院中,沈长康带了二三十个汉子来,个个凶神恶煞的。
他们看到谢君迁,面上露出为难,毕竟谢君迁的接生针灸术了得,一般人家都用的上他。
沈长康走上前笑笑,“谢大夫,谁家没有磕磕碰碰的事,哪需要惊动大队长啊,等下他来了,你跟他们说说,是闹着玩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要不是听到刘开山带人来了,他才懒的管这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