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啊,管什么闲事?”
沈金泉他娘王三斤,猛的从地上站起,指着沈檀质问。
她个子不高,五官短小,因着没肉,看上去尖嘴猴腮的。
沈檀冷漠的瞥她一眼,“秦砺家的。”
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借助秦砺那些凶名震慑一二。
果然,一院子人听到秦砺二字,马上想到了嫁给秦砺的沈菜花。
惊疑过后,纷纷有了惧色,特别是沈长富的孙子们,全躲到屋里去了。
一旁的沈金泉爬起来抱起柳絮,红着眼眶喊她,“锁妮儿她娘,你醒醒,快醒醒啊!”
沈檀按住柳絮,语气急躁,“她怀孕了,你别晃她,快找被子包着,我们去医院。”
“啥,她怀上了?”沈金泉憨实的眼睛里迸射出灿亮的光彩,“你嫂子真怀上了?”
我有后了!
我有儿子了!
我不是绝户了!
看着他掩不住的兴奋,沈檀用膝盖也能猜出他内心所想。
她真想给他一刀,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儿子?
“别废话了,我们要去医院。”
沈金泉却好像听不懂她的话,抱着柳絮,哭的像一个孩子,人却原地不动。
“锁妮儿她娘,是我没用,是我护不住你,呜呜呜,你别死啊,我送你去大队部。”
他哪来的钱去医院啊。
沈檀见他遇到事跟无头苍蝇似的,只知道哭嚎,不能立马行动起来,恨不得拿棍子抽他。
“别哭了!现在马上立刻去医院,不然孩子就没了!”
不管是去大队还是去医院,那都是要花钱的,沈长富哪能同意?
他指着沈檀吼,“这是我们家的家务事,你快滚蛋,不要在这狗拿耗子。”
就算秦砺来了,也无权利管媳妇娘家的闲事。
沈长富的二儿媳妇,沈金水的老婆邢桂花,是个屁股大腰粗,胸脯也鼓蓬蓬的胖女人。
一连给沈金水生了五个儿子,是沈长富家最大的功臣。
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是她在管,除了她老婆子王三斤,三个妯娌都得看她脸色过日子。
她恶狠狠的指着沈檀骂,“你个不要脸的小蹄子,你哪来的脸管叔伯家的事,快滚蛋,这里不是你家。”
家里的钱都是她儿子的,怎么能花在柳絮那个贱人身上,她最好死了。
那样大伯哥以后挣来的粮食全是她儿子的。
沈檀盯着邢桂花,一脸冷意,这个臭婆娘,可没少欺负原主,也没少撺掇沈银花和胡翠芬欺负原主。
也是她怂恿沈金宝掀原主的衣服。
今日她要找死,别怪她狠。
“邢桂花,你又哪来的脸管自己大伯哥的事,难不成你那些儿子是你大伯哥的,所以才舍不得他离开?”
邢桂花被她的话气的一蹦三丈高,“死丫头,你胡说什么,是柳絮她没本事生儿子,她男人给我们养儿子怎么了?”
“我倒是第一次听过这样的歪理,父养子,子养父,你儿子不是九哥亲生的,他凭什么帮你养,还是说,你会帮他生一个?”沈檀说着嗤笑一声,“我以前就听沈金宝说,他看到你和一个屁股上有黑瘊子的男人睡觉,不会是我九哥吧。”
沈金宝那个青春期的坏种,经常跑去偷听人家墙角,看他们干事。
她说的这话,沈金宝确实说过。
只不过,胡翠芬不准他往外胡说,只能在家里当乐子听。
因此原主也听了几耳朵。
院子倏地安静下来,沈长富的二儿子沈金水眸中顿时冒火。
他阴沉沉的瞪他爹一眼,拿起扁担就朝他媳妇邢桂花身上打。
屁股上有黑瘊子的,不就是他爹嘛,臭婆娘竟然跟他爹搞。
沈长富的婆娘王三斤,也嗷嗷叫的拿起棍打邢桂花。
不要脸的臭婆娘,跟自己的公公,你还叫不叫人活了。
院子里,顿时乱成一锅粥。
左邻右舍要起来上工的,听到动静全聚过来看热闹。
沈金泉把柳絮抱进屋后,把他们唯一的一床破被子,包裹在柳絮身上,把人抱了出来。
他身后还背了一个破麻袋,是他和媳妇孩子所有的家当。
她媳妇说的没错,这个家根本就是把他们当做牛马,恨不能榨干他们的血。
凭什么啊,大家都是儿子,为何就他们夫妻俩付出?
老二媳妇能生儿子,那也是给老二生,又不是他的种,他凭啥给他们养啊?
如今他媳妇怀孕了,他有儿子了,他再也不给他们做牛马了。
他要带着媳妇女儿离开这个家,自己单独过去。
王三斤见大儿子背走了他的家当,哪甘心让他离开?
她松开邢桂花,跑过去拉住大儿子胳膊,“儿啊,你不要娘了吗?你没有儿子出去单过,别人会欺你的。”
“娘,你刚刚没有听到吗?柳絮她怀孕了,她能给我生儿子,”沈金泉目光坚定,“就算没有儿子,我也不想在这个家过了。”
他媳妇说的对,宁可活着的时候舒坦点,也不要死了收纸钱。
沈长富听了他这话,痛心疾首的说:“你这个不孝子,我们是欺负你了,还是虐待你了,你是鬼迷心窍了非要离开是吧?”
“对,我要离开,我要和你们分开过。”
沈金泉一脸倔强。
沈长富见大儿子不受控,软着语调劝他,“柳絮怀孕了又如何?还不知道是什么,你那些侄子们是实打实的,在这个家里有他们给你撑门面,不比你出去成了绝户强啊?”
沈金泉脚下一滞,神情有些松动。
对啊,要是柳絮怀的不是儿子……
跟在他身旁的沈檀,知道他被沈长富一家子常年洗脑,现在意志又不坚定了。
她嘲笑的望向沈长富,“四伯,你确定邢桂花那些娃是九哥的侄子,不是弟弟?你这么激动,是你的冤大头大儿子走了,少一个人帮你养那群小的吧。”
说着,她看向沈金水,“你不是还有这个怨种儿子吗?反正儿子弟弟都是他媳妇肚子出来的,都是他的香火继承人,该他养着。”
“你你你,”沈长富气都不顺畅了,“你这个小娼妇,你胡说八道,你冤枉我,死了该下拔舌地狱。”
他也是倒霉,就那么一回,全家人都上工了,二儿媳妇回家奶孩子,让他遇上了,他用两个鸡蛋,换了那么一回,怎么就让沈金宝那个死崽子看到了。
还有这个死菜花,一点也不顾忌他的脸面,全给抖了出来,让他今后还怎么在大队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