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话的么?
冯垣一边躲避着周围不知道会从什么方向上抓过来的人手,一边寻找着可以躲避的空间。跌跌撞撞之中,冯垣直接退入了一个房间之中。
感觉到身后是个房间之后,冯垣反手关上了房门,将那些莫名追赶自己甚至手感不太对的人关在了门外。
可是就算这样,门外的东西依旧没有放弃,反而不停的碰撞着门体,想要破门而入。
冯垣摸了一下这个房间的房门,实木的门体给了他相当大的安全感,这个门可以阻挡外面的东西一段时间。
稍稍放心之后,冯垣开始探索自己情急之下进来的房间。
房间内充斥着一股有些刺鼻的气味,冯垣伸手摸向了旁边,一只手十分恰好的和他交握了起来。
?
冯垣怀着疑惑捏了捏入手的手掌。触感坚硬,表面粗糙,这并不是一个人的手,反而像是人手形状的雕塑。
在冯垣的面前,一个有两米高的雕塑正弯着身子,带着好奇的表情,将自己的手放入了冯垣的手中,似乎是在观察冯垣的反应。
可是冯垣给出的反应太过平淡,雕塑本身又变得僵硬了很多。
冯垣毫无觉的抽出手,继续向房间内部行走,导盲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在这里全都是成品的雕塑中穿梭,听不到终点的声音。
这里的空间应该很大,最起码比自己一开始醒的时候要大。
冯垣动作缓慢的在雕塑间行走,时不时会有奇怪的东西杵到他的脸上和身体上,甚至有的时候自己的脚下还会不小心的踩在雕塑之中。
好乱。
这是冯垣的第一个想法。
终于,在一段路途之后,冯垣触摸到了墙壁。
说是墙壁并不准确,墙壁上同样雕刻着浮雕,繁复的花纹在叙述着什么故事。
这里如果说是用来展出雕塑的雕塑展的话,这里的雕塑排布有点过于密集了。可如果是用来练习雕塑的实训室的话,这个房间内的成品雕塑和墙壁实在是不像给人练习的样子。
怀着疑惑,冯垣继续顺着手下浮雕向前走,在走动了大约十多米的距离之后,手下的浮雕消失,他走到了墙壁的尽头。
此时,门外那些东西的撞击声已经越来越遥远了。
说起来还得谢谢那些依旧锲而不舍的撞门的东西,有这些东西在,冯垣要是想找房门的位置方便了很多。
既然墙壁消失,说明这里是存在着一个拐角。
冯垣摸着墙壁左转,随后又是一个两边满是雕塑的长廊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边长廊内的雕塑比刚刚冯垣走过的那条长廊看起来要非人很多,大多数看起来像是什么神话传说中的动物,中西都有,品类繁多。
在察觉到有人进来之后,长廊内的雕塑纷纷转头迎向了看起来正看着长廊的冯垣,可是冯垣的眼睛根本看不到这些。
在他的手下只有新一轮的雕塑,只是这个长廊内的雕塑同样分布的很是密集,这样的展出布置真的能吸引人过来看吗?
一边腹诽着,风云脱离了左手边的墙壁,将右手的导盲杖换到了左手上,随后以墙壁为起点,直直的向着对面的墙壁走去去。
期间有一个雕塑伸了条尾巴跟在冯垣的身后缓慢的爬行。
细碎的声音传入了冯垣的耳朵,冯垣的动作停滞了一下,随后像是什么都没有注意到一样继续向前走。
大约五米之后,导盲杖触碰到了障碍物的存在,这是这个房间或者说长廊的另一端墙壁。
冯垣伸手摸了上去,入手是光滑的墙壁,看来这边没有什么浮雕。
现在看来,自己只能继续走下去。
走在前方的冯垣看不到,在自己进入这条长廊的入口处,那些上一个长廊中的雕塑纷纷挤在了那里,望着冯垣继续向着更深处前进的背影。
冯垣无视了周围隐隐发生的不对劲继续向下走去,一般情况下,这种地方都不会只有一个出口,不安全。既然自己是从这个门进来的,那走下去,一定还有另外一个出口可以离开。
在对周围的环境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贸然破坏现有的平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要是有小祈那样的能力就好了,直接一力破万法,从这边杀到那边。
心里无论怎么想,冯垣依旧脚步平稳的继续走了下去,期间他在各种不经意的触碰到雕塑时大概意识到了,这个长廊内的雕塑似乎和上一个长廊内风格不太一样。
这种想法在他摸到了一个人首蛇身的雕塑时直接得到了验证,上一个长廊内的人体雕塑虽然略有诡异,但是依旧有着完整的人类特征,而这里的明显开始非人了起来。
这回是这个梦境的主题么?
终于,手下又是一片空白,他已经走完了这个长廊,来到了新的拐角当中。
还有一个展区么?
冯垣的手在前方挥了挥,确定好墙壁结束的位置之后,他顺着墙壁的角度走向了前方。
一、二、三、四,四步之后,他触碰到了墙壁。
身体右转,冯垣顺着这个墙壁再次向前,在和刚刚的走过的走廊一样的长度的位置,导盲杖再次触碰到了墙壁,而他本人又一次走到了新的长廊。
冯垣大致摸清了这个雕塑展馆的整体情况,这是一个不停回旋的长廊,应该只有首尾两个出入口,也就是说自己要一直走下去才能走到另一端的出口。
但是这个梦境,真的会给自己走到出口的机会么?
按照常规了想法,自己现在所在的长廊很有可能会一直无限的延伸下去,直到自己迷失在里面,成为这里雕塑的一部分。
这样想着,冯垣伸手摸向了这个长廊的第一个雕塑。
那是一个有些抽象雕塑,大体的形状像是一个被吊住的人,看着像是在赎罪的姿势。而构成这个人的是其他的东西。冯垣从这个雕塑的身上摸出了枪支和鲜花的形状。
有的枪支比较完整,有的则枪管破损,同样鲜花有的饱满,有的含苞待放,有的濒临凋零。
冯垣大致能摸出来这些东西似乎能构成一个姿势,有点像是一个人被吊在了十字架上。
在赎罪?
原地思考了一下,冯垣蹲下身摸向雕塑的底座。
底座上空空如也,没有冯垣以为的放在底座上的雕塑介绍。
于是他走向了下一个雕塑,同样伸手摸向了底座的位置,那里同样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介绍。
如果这些东西的介绍都藏在一个半透明的东西下面的话,自己摸不到倒也情有可原。可是刚刚的底座入手并不光滑,不像是会有个透明的玻璃或者是光屏介绍雕塑的样子。
站起身,冯垣顺便摸向了这处雕塑。
这回入手的是个圆环一样的东西,而在圆环两侧偏中间的位置,则有两个横着伸出去的尖锐东西。
这难道是黑洞?
冯垣猜测着收回手。
现在看来,自己走入这个雕塑画展之后还没有触发什么会引起攻击的东西。想着自己进入这里之后的表现,冯垣确定了答案。
不能出声,不论在这里,还是在外面,自己似乎都不能出声。
只要出声,就一定会引起什么东西。
之前在外面自己只是下意识的说了句“对不起”就直接被群起攻之。
在这里如果自己不小心出声的话,这个长廊里面的雕塑不会活过来吧?或者说,把自己变为雕塑?
冯垣尽量的放开自己的思想思考着,而他看不到,在他刚刚思想变动的时候,整个长廊些微扭曲了一瞬间,随后长廊内的所有雕塑获得了更大的自由度。
原本在冯垣走过时,只是稍稍挪动身体让冯垣注意到自己的雕塑,开始活动肢体尽可能的挡在了冯垣的面前你,脚下,像是想让冯垣发现不对劲一样。
冯垣当然注意到了这些雕塑的行为,从进门握住的那只手起就注意到了。毕竟自己怎么可能会那么巧,直接一个伸手就伸到了人家雕塑的手里面,还那么的严丝合缝。
这些雕塑不对劲的越明显,就越说明这种表现之后肯定有更大的危险存在。
如果自己现在能力能够自由使用的话,那么现在直接把触须叫出来,看看是谁的污染程度更深,简单粗暴。但是现在不能。
之前在海港小区自己的能力是怎么回来的来着。
冯垣尽量忽视掉了周围越来越不对劲的雕塑,开始思考着破局之法。
这些雕塑很明显就是要让他发现不对劲,然后做出点什么行为,比如出声又或者产生什么情感或者思绪,总之不会让他平平安安的走完这个长廊。
上个梦境自己的能力是在进入那个莫名其妙游戏和后期梦境深度提升之后才又重新回来的……
冯垣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手下导盲杖无意识的敲击着地面,把现在所在的这个梦境升一个深度么?
可是看现在梦境的状态,这个梦境已经不是什么浅层梦境了,早就已经达到了迷梦级梦境的层次,可是自己依旧不能使用能力。
冯垣聊胜于无的调动了一下精神世界中百无聊赖的触须,那些触须根本离开不了他的身体。
不对?
冯垣意识到了什么,他每次试验能不能使用能力的时候,下意识用的都是空着的那只手。
想到这,冯垣直接调动触须涌向了握着导盲杖的左手之上,触须毫无滞涩的融入了手上的导盲杖之中。
虽然依旧不能离开导盲杖,但是可以通过导盲杖上联通的触须直接看到外面的情况。
几乎是一瞬间,冯垣就看到了立在自己身后的那些密密麻麻的雕塑,从雕塑的形状上来看,那些挤在一起的雕塑汇集了从第一条长廊到第二条长廊的所有雕塑,以至于地面都站不下,有些直接被挤在了墙壁上和天花板上。
这样的情景让冯垣的身体僵硬了一秒,但好在他的失明是真的,所以他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反而依旧在沉稳的向着长廊的尽头行走。
触须和导盲杖相融带来的东西不止这些,最起码现在的冯垣可以精准的避开那些雕塑不知不觉伸到自己面前像是障碍物一样的肢体。
但是本人又没什么破绽的走了下去。
到了长廊的尽头之后,是和冯垣想的一样的拐角。
而拐角后面的雕塑比起刚刚走过的,精神状态似乎要更疯一点,大叫着但是没有舌头的嘴巴、纠缠在一起的手臂、一滩烂泥,等等等等。
冯垣不知道这算不算医术,但是“看到”这些就已经给他带来了不少的精神污染。
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他想说话。看到那张大张着没有舌头的嘴巴之后,这种想法就不受控制的涌了上来。
他想和人交流,交流一下这个梦境的情况,再交流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顺便还想要和人吐槽一下自己的失明。但是这是一个单人梦境,甚至梦境内还有着不能出声的隐性规定。
所以冯垣只能一直憋着,憋得他快要疯了。就算那张嘴最后失去了舌头也不能阻止冯垣现在想要说话的想法。
淤泥上缓缓能看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认识的人,难道说钟摆送人进来接自己了?他忍不住的想要出声询问。
就在冯垣即将张嘴的时候,他直接拿出了口袋里面那个随便放进去的钥匙用力的在手臂内侧划出一道不算平整的伤口。
剧烈的疼痛让冯垣无声的张了张嘴,随后抿嘴开始集中注意力抵抗这种疼痛,至于刚刚的想要说话,直接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借着这难得的清醒,冯垣直接一路横冲直撞的跑向长廊的末尾。
期间长廊内的雕塑纷纷移动自己的身体想要阻止他,可是都被已经可以“看”到周围环境的冯垣灵巧的躲过,只接到了从冯垣手臂上滴落下来的血迹。
鲜红的血迹从起点随着冯垣的奔跑绵延到了长廊的终点,细心的覆盖到了长廊内的每一个雕塑,他们更灵活了。
而站在长廊尽头的冯垣侧头,拐角处,又一个新的满是雕塑的长廊正等着他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