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降临了整座医院,在医院里面的患者并没有发现,今天晚上的医院可以打开外面的大门自由行动。
思远和梦珑打开房门,互相对视了一眼。游梦者的经验告诉她们,现在的梦境进入到了更深的一层。
“我就知道协会的人靠不住。”梦珑咬牙切齿的说道。
“没关系,我们收集的东西已经足够了,剩下的等人搞定梦境就行。”思远皱了皱眉头,但是并没有多少担忧之色。
两个人短暂的交流之后,走到了楼下草坪的随便找个地方坐下,静静等待梦境结束。
朝闻则是在楼上看着两个人的身影,然后默默的叹了口气,摆弄了一下手中的怀表之后决定去找杨旭阳。刚刚看到那个抑郁症的新人症状更严重了,不如捡走送给杨旭阳当个人情吧。
一边想着一边走向了鹤学远所在病房。
完全放开限制的医院并不安静,白天能够正常的在草坪上安静散心的患者在晚上像是解开了某种束缚,在自己的病房里无意义的嚎叫、肆意的找东西伤害自己的身体又或者破坏着病房内一切可以破坏的东西。
李游源忍着将一切撕碎的感觉离开了自己的房间,他有预感,这个晚上如果不能成功离开梦境的话,他可能就永远的留在梦境里了。
白天吃药的药效已经消失,回想起艾莉儿和自己说过的话,李游源也不敢再吃药,离开的方法一定就在门诊楼。
门诊楼里,冯垣正听着宁尔雅讲述这个梦境的背景。
“梦里面的辛医生是个认真负责且非常有水准的老医生,这个医院是他的学生云泽开的,目的是为了实验药品。但是医院里的患者本来都只是轻症,在辛医生的治疗下很快就可以出院,药品毫无用处。”
“所以云泽有了个疯狂的想法,只要把患者变成重症就好了。于是她给每个患者都安排了护工,并且在病房里面安排了各种暗示。从病人的病历上误导辛医生对患者的判断。”
宁尔雅靠在墙上,垂着头讲述着。
“她成功的将本来情况不严重的人变成了严重的精神病,然后去实验她的药品。”
“为什么呢?”冯垣不解的问。
云泽做这一切都没有动机,无论是自己建医院,还是把医院的患者作为实验品,又或者是为了实验药物把患者的病情加重,这些事情之间,毫无逻辑。
“为什么要在梦境里面找逻辑呢?”宁尔雅抬头看着冯垣,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梦境本身就是没有逻辑的。”
这个发言,根本不像是一个刚刚醒来的游梦者,冯垣的瞳孔有那么一瞬间的紧缩。这种在梦境里假装自己是新人的能力,让他一下子就想起了上个梦境里面的成阅理。
“看你的眼神,似乎有点怕我。”宁尔雅饶有兴致的走近冯垣,然后伸手挑起了冯垣的下巴,声音不复之前听到的温润,而是变成了一种带着娇媚的女声。他,或者说她,在一瞬间让冯垣成功的定在了原地不能动弹。
这个人,是女的?眼前的宁尔雅气质一下子产生了变化,还是那头长不长短不短的头发和雌雄莫辨的长相,原本看起来有些柔弱的眼睛正只直直的盯着冯垣,而她的眼睛中间,仿佛流淌着一条暗色的河流。
“不认识我,但是认识和我很像的人,对吧。小朋友。”
话语中带着些许的轻佻,她稍稍后退了一点,但是依旧掐着冯垣的下巴。
“啊,我忘了,你现在的强度根本没办法说话。”
冯垣只觉得自己宁尔雅的目光摄住了,整个人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宁尔雅掐着自己的下巴自说自话,但是整个身体根本动弹不得,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任由对方施为。
强度又是指什么?在笔记里根本就没有提到过啊。什么都干不了的冯垣只能在脑子里面思考问题。
根据这几个梦境的总结来看,梦境并不是固定不变的,有层数之分,层数越深越不容易出来。而现在面前这个一直伪装成男人的女人又提到了强度,是指什么的强度呢,天赋还是其他的什么。所以这些东西到底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们啊。冯垣一边想着,一边默默的看着宁尔雅的动作。
“诶呀,还可以走神。”宁尔雅的手指拂过冯垣的眼睛“似乎还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弱嘛。
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的冯垣只能忍耐。
“你这个样子,让我有些不忍心让你留在梦境里了。”宁尔雅皱着自己的眉头,往后退了几步。
随着宁尔雅的后退,冯垣发现自己好像可以拿回一些身体的控制权。
“你是谁?把人留在梦境里要干什么?”
听到冯垣说话,宁尔雅的脸上流露出些许的惊讶。但是只是捂嘴笑了一声。
“放心,这个梦境我并不打算做什么。只是来搜集一些需要的东西而已。”
宁尔雅慢慢的往后退去,退到了一个阴影处,只剩下一双眼睛还在发光。
“你要去哪里?”冯垣下意识的要追过去,但是在靠近宁尔雅的时候又变得动弹不得。
另一边,杨旭阳正走过来,看到不能动弹的冯垣以及正在注视他的那双眼睛。
“好久不见。”宁尔雅也看到了冯垣身后的杨旭阳,眉眼弯了弯。然后直接消失在了两人眼前。
杨旭阳跑上前接住了失去控制倒下的冯垣,并没有在意消失的宁尔雅。
“你还好吧。”杨旭阳很担心的看着冯垣。
冯垣则直接自己站起了身,看向杨旭阳的眼神也有些戒备。
协会从开始到现在基本上没透露过任何有效的信息,连帮助也基本上是属于附带的,而对没有加入协会和各个组织的人,基本是毫不在意的状态。说两句不痛不痒的基本上属于放任自流了。
从醒来到现在的自己,好像一直过的浑浑噩噩随波逐流了一点,自己以前是这样的人么?冯垣看着面前担心自己杨旭阳,自己曾经是很容易相信其他人的人么?
陌生的游梦者不值得信任,协会的人就值得信任么?
“你怎么了?”杨旭阳的声音唤回了冯垣越想越深的意识。
“我在想那个人是谁,她口中的强度又是什么?”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冯垣回答道。
“她……”杨旭阳一时有些语塞“她和她的同伙们是一群有另一种想法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