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将话说到这个份上,楚寒雪看向他的双眼依旧坦然赤诚,并不躲闪,更不畏惧。
很难想象这样一张精致又娇气的小脸上,会出现如此坚定的表情。
那眼神带着不容拒绝的王者气息。
他就是在这样的气息中,被折服。
即便他现在对她来说很危险,她也在坚定地相信着他。
“与搜查丛林之人无关。”
楚寒雪眼睛未眨,语气不容置疑。
杨旭既舍命救她,便断不可能是想杀她之人。
“难不成你们杨家有人会北荒桑氏的秘术不成?”
杨旭身子明显一震,迅速颓废下来。
“怎么,不是杨家,你还有些不高兴了?”
他摇了摇头,拨弄了两下篝火。
“那些傀儡出来的时候,浑身鲜血,很是腥臭,你还记得吗?”
杨旭有些发愣,随即点了点头。
回想到那一幕,他依旧觉得恶心反胃。
“他们本就不是活人,所以我猜……”
楚寒雪用力吞咽了下口水,那种场面,她比杨旭还不愿意回想。
“我猜,他们必然是有人提前安排,让他们藏在了大型野兽的体内。得到了召唤,才从野兽腹中破体而出。”
听了她的话,杨旭也发觉了这次围猎不大对劲。
围猎了大半日,他们连一只大型的野兽也未曾看见,只捕获到一些野兔之类的小兽。
“也不知是谁提议,让大家组队围猎,就算不在围猎组队的时候动手脚,我也很难同王兄,太子哥哥和林姐姐分到一组。”
此人多半在赌!
“不管怎样,围猎之人里,出了叛徒是真!待我出去后定要彻查一番,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在我杨家的眼皮子底下行此苟且之事。”
两人到底是年纪不大,很快就从这些烦心事中脱离出来。
两人逃跑之时,杨旭刚打来的兔子还挂在腰间,此时刚好可以烤来吃。
楚寒雪背过身去,杨旭才开始处理兔子。
处理之时,他脑海中又闪过那些傀儡浑身兽血的画面,不禁胃中一阵翻涌。
不过在兔子烤好,撕下一小块儿兔肉时,他又不禁发出一声“真香”的感叹。
楚寒雪吃了一块儿烤得刚刚好的兔腿儿,觉得身上暖些了,这才又靠着石壁休息了一下。
闭上眼,依旧是儿时溺入水中情景,她不安挣扎,直到被人救起……
有人轻轻摇晃她的肩膀,才惊醒。
深深地喘息,令她觉得喉咙不舒服。
慌乱地咳嗽两声,这才能说出话来。
“夜里了吗?”
“嗯。”
这里本就昏暗,一直待在这里,根本无法分清外面的时间,只能凭借这里的湿度和寒意来判断。
“我刚刚又上去看了一下,这里深不见底,上面又上不去,除非有绳索,否则我们得另想办法。”
这洞中的地上多了些枯枝,应该是他刚刚上去捡下来的。
“小杨将军,我劝你也休息休息吧。他们一定会找到我们的。”
楚涵雪声音软软糯糯的,靠着墙壁,继续闭眼假寐。
想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会在第一时间找到她时,她一定要冲上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相比于这里的安静,山下的光景却很是难堪。
火把连成一道锁链,在崖底的水涧缓缓推进。
尽管身体早已到了极限,但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自从接到圣命起,他们就知道自己的使命。
寻找公主的下落。
不过他们到了崖底之后,难免觉得心惊。
崖下是条水涧,不过可惜的是,这水涧太浅,若是有人从高处坠落,这只能没过小腿的水涧无法起到任何缓冲的作用。
“那边找了吗?”
楚瑾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不准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楚寒星的声音也从那边传来。
几人之中,唯有沈凌霄未曾停下,也唯有他如同木偶般细致地探寻水涧。
“沈凌霄,你看。”
他身边不远处的林清梦举起手中从水涧中拾起的湿答答的布料。
骤然瞪大的双眼,才让这男人看着有了些生机。
三两步到了林清梦的身边,接过布料。
哪怕仅仅是一小段布料,沈凌霄也认得清楚,那就是楚寒雪当日穿的衣服。
“是她,没错了。”
不等他话说完,不远处又传来一道声音。
“殿下,这里有衣角布料。”
沈凌霄抢先一步飞身过去,拿过新找到的布料。
这片布料是在石缝中找到的,但依旧浸过水,那布料上黑色的污渍被晕染开。
几人围了过来,死死盯着沈凌霄拿在手中的布料。
看着碎成这般的布料,几人大气不敢喘。
可沈凌霄发现其中端倪。
这布料的大小几乎一致,形状也是方方正正。
“这并不像是被岩石或者树枝撕扯破的,应该是阿雪自己,她在求救。”
楚寒星拿起一块儿反复看着,眉头紧皱。
沈凌霄又将布料拿得近了些,上面黑色的污渍被水晕开。
“这上面的污渍应该是写了字,不过被水泡过,看不太清了。”
楚瑾辰接过另一片衣角,仔细看了看。
“的确如此。”
转头看了一眼水流的方向,喊了人到上游仔细搜索。
几人站在原地,看着一直愣在原地没有动作的沈凌霄默不作声。
突然,沈凌霄抬头看了一眼山崖之上。
“未必来自上游。”
“的确,若是再往上游那边去,小雪他们摔落下来的位置未免太远了些。”
不管如何,楚寒雪现在能清醒地求救,对他们来说倒是件好事,至少说明她没事。
可沈凌霄眼神一凛,正色道:
“太子殿下,烦请您留下来带着他们继续沿着上游寻找。”
明明已经知道了不在上游,却执意顺着上游寻找,无非是给那些“有心之人”制造某种假象。
“你的意思是,这里有眼线?”
楚寒星暗暗握紧双拳,眼睛余光盯着身后众人。
“不确定,但此事绝不简单。”
……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王知画瘫软着身子,任由人用力的呢着下巴,那力道似乎要将她的下巴捏碎。
可她眼神魅惑,盯着眼前的人,似乎一点都不怕。
就算痛到眼眶泛红,她也唇角含着笑。
“看来,上次的苦头你还没有尝够。”
王知画轻蔑一笑,柔软的手轻轻搭上那人的手腕。
“急什么?只要她不死,好戏还在后头呢……”
“你想看到的,都能看到。而我想毁掉的,谁也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