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不敢相信严司白会不记得自己,双眸瞪大了几分,瞳孔紧缩后,这才不可置信地开口道:“司白哥,我是嘉怡啊,你不记得了吗?我是嘉怡啊。你这伤还是为了救我才落下的啊。”
孙嘉怡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相比于去情绪激动的孙嘉怡,余承言刚才一直跌宕起伏的心情就平稳得多了。
啊,看来这纯纯是这位孙医生在自作多情啊。
他妹夫已经完全不记得这一号人物了。
吓死他了。
这孙医生先前说什么他妹夫的伤是为了她落下的,说什么她一定会将手术做成功的——
说那么多暧昧的话干什么,害得担心了好几宿。
这几宿他是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啊。
一来担心严司白会有什么并发症,二来担心严司白背着笙笙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留下了桃花债,会害得笙笙伤心。
结果——
纯纯是他想多了。
他就知道,就严司白这种雷打不出一个屁来的大直男,哪有这么多花花肠子啊。
如果他敢对不起笙笙,他现在立刻马上跟封明景开船回去,将他扔在这里了。
这边,严司白自然不知道余承言心里头已经剧烈挣扎了几千个来回了,他喉咙干痒得厉害,实在是没有心思跟孙嘉怡叙旧,又看向了余承言,咳咳了两声,这才声音沉哑地开口道:“余医生,给我一杯水。”
余承言这才从自己的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又将孙嘉怡手里头的杯子夺了回来,这才重新坐到了严司白的床边,小心将杯子递到他跟前,道:“孙医生,不劳烦你了,我来吧。”
严司白这才接过水,小口小口地喝完了一大杯水。
一杯水下去,严司白这才觉得喉咙舒服了一些。
孙嘉怡还没有消化自己刚刚遭受的打击,双眸居然有些微微的泛红。
不过,见严司白看着自己的目光真的疑惑不已,她这才缓缓定了定心神。
她跟司白哥也这么多年没见了,而且她比以前长开许多了,他一时之间没有印象,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孙嘉怡这般安慰了自己,这才正色看向了严司白,道:“没关系的,司白哥,你不记得我没有关系,不过这么多年,我可是一直将你对我的救命之恩紧紧地放在心上的,我可以重新向你介绍一遍自己,我叫孙嘉怡,现在是你的主治医生,也是你曾经的战友,还有孙将军的侄女。”
听了孙嘉怡的话,严司白的目光深深地落在了她的脸上,脑子里头这才渐渐有了一丝印象。
孙嘉怡,孙培升将军的侄女。
也是他继父的侄女,这么说来,叫他一声大哥也是应当的。
说到他的脚伤,的确也是跟这个孙嘉怡有关系,当初她刚刚从中专毕业,当了战场护士,他的确是在一次维护边境的战斗中保护过她,这才导致自己受了脚伤。
不过他跟孙家那边的人一向来往淡漠,甚至连带他的母亲,他都已经少有来往了,更别说是孙家那边的人了。
严司白想起了她的身份,神色仍然淡漠而冰寒。
“原来是孙医生给我做的手术,那请问孙医生,我还要多久才能出院?”严司白声音微冷地开口道。
孙嘉怡急忙道:“你的手术很成功,但是康复的时间需要比较久,我的建议是你最好是满一个月之后才出院,一个月之后可以落地了,但是不能做剧烈运动,否则骨头容易错位。不过你放心,有我盯着,我一定会让你这只脚好好康复的,变得跟以前一样。”
然而,听了孙嘉怡的话,严司白却又拧紧了眉心,道:“要一个月这么久?我工作繁重,恐怕不能在京城待这么久,我想要尽快出院,我回去休养也是一样的,最快我能什么时候出院?”
“工作哪有身体重要啊!司白哥,你疯了是吧?就你工作的那个荒岛,上面什么医疗设施都没有,甚至连个医务人员都没有,你回去怎么康复啊,不行!你不能提早出院,你必须留在医院做康复治疗。”
孙嘉怡当即就极力反对道。
这个时候,旁边的余承言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看了一眼孙嘉怡,弱弱地开口道:“那个孙医生,岛上还是有医务人员的,严团长的工作的确十分繁重,要住一个月的院,恐怕有些不实际。要不你还是看看有没有办法让他快点出院吧——”
然而,孙嘉怡听了余承言的话,却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目光极为的鄙夷。
“你也算得上医务人员?恐怕也就是个赤脚大夫罢了,我是他的主治医生,什么时候出院,我说了算。”
孙嘉怡态度很强硬。
就在这个时候,严司白带来的那个小兵从门口进来,见严司白醒了过来,他十分欣喜,道:“团长,你醒了?小嫂子刚好来电话了。你要不去听听?我本来要叫余医生的。”
听说是余笙笙来了电话,严司白冷硬的脸上当即松动了几分,这才看向了余承言,道:“推个轮椅来,我去接电话。”
余承言当即就要去推轮椅。
不过却被孙嘉怡一下就摁住了这个动作。
孙嘉怡再次睥睨地扫了他一眼,冷声道:“你疯了,他刚刚醒过来,不适合大幅度的动作。这对他的康复不利!是不是叫你那个妻子非要叫你去接电话,她怎么这么不懂事,不知道这会对你身体造成损害吗?”
“不碍事,我臂力强,不会胡乱用力的。”严司白很着急,他昏迷了这么多日,路上又这么多日,笙笙在岛上肯定着急了。
而且他也迫切想要听到笙笙的声音。
孙嘉怡见严司白这么着急这通电话,心里头顿时泛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溜溜的情绪来。
“不行。”孙嘉怡仍然坚持道,“你现在只能躺在床上,暂时不能出去。你想要听电话,我让人接个进来,放在你床头吧。”
怕严司白非要出去,孙嘉怡只好退了一步,说道。
可以接进来,那再好不过了。
余承言也不想冒险,毕竟他出门的时候可是答应过笙笙的,一定要好好照顾妹夫的。
“那就麻烦孙医生了。”严司白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当即道谢道。
孙嘉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不需要道谢,司白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为你做的再多,都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