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转身的瞬间,有一个人冲上来,她一手拿着收起来的伞,一手握剑,直接迎上落下来的刀刃。
刀剑相撞,只听“咣当”一声,格外刺耳,却像是瞬间激起了林墨婉被尘封的记忆,同刀刃上倒影出来的自己对视,这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瞬间觉醒。
对方的刀猛的压过来,林墨婉一时不察,猛推数步稳住脚,抬脚将身前的人踹开,转身间一剑刺进身后扑上来的人的胸口,他瞪着眼,面色一滞,林墨婉却丝毫不留情的一脚将他从自己的剑上踹开,狠狠摔在地上挣扎几下没了生气。
紧接着应付剩下的三个,看着他们同时飞身而上,林墨婉站在原地,仍旧没有松开手里收起来的伞,另一只手握紧了剑柄。
灵巧的闪身躲过旁边两个,猛的朝着中间那个飞身而去,两人擦身而过,对方应声倒地,鲜血从脖颈处顺着地上的积水晕染开。
看着死去的两人,身下的两人才终于意识到,他们要杀的人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瞧着这身手,以前至少也是个不差的暗卫。
他们握着刀,微不可查的往后退了退,林墨婉却只是淡定的撑起手里的伞,雨雪下的更大了,但她并没有松懈的理由,看着眼前的两人,她沉声道:“供出幕后主谋,我姑且给你们留个全尸。”
两人面面相觑,虽然知道林墨婉这么说并非大言不惭,但杀手有杀手的规矩,若是今日他们乱了这规矩,就算是活着离开了这里,往后也不可能接的到活儿了。
思及此,两人并未多做犹豫,咬了咬牙,同时举刀冲过去,林墨婉眸光微沉,将手中的伞扔出去,成功挡住其中一人的视线,再挥剑对付另一个。
刀剑再次相撞,她迅速闪身,手中的剑脱离手的掌控,围绕那人的手旋转飞升,林墨婉一脚踹在他心口,他狠狠地飞出去,林墨婉一把握住凭空旋转的剑,挥剑之间,一剑封喉,干脆利落。
再回头,剩下的一人正好将飞出去的雨伞收起挡回来,她一把握住伞柄,摁住开关,伞被再次撑开的瞬间,一枚银针自伞顶端飞射而出,直击那人眉心,他瞪着眼浑身一僵,直直的倒在了水里。
林墨婉从容的抬起伞,听着砸在伞面杂乱的雨声,看着地上躺着的四具尸体,她扔掉手上的刀,又有些狐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不敢相信这是她干的。
她会点防身的东西,这一点她自己是知道的,可这并不意味着她那点只够对付地痞流氓的三脚猫功夫,能这么轻易的反杀四个职业杀手。
她满心的疑惑,看了看四周,雨帘逐渐密集起来,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她心里顿时有些不安,因为今天忙所以她就让沈微远给她安排的暗卫都去帮忙了,也没想过会遇到杀手。
她咽了咽口水,勉强稳住心神,努力想要忽略掉一阵阵席卷而来的耳鸣,她明白,此地不宜久留,于是强忍着不适迈步离开,可还没等她走出几步,脑袋突然传来一阵晕眩。
她踉跄几步,手中的伞突然变得很沉,尽管她拼命想要将伞握住,但还是抵不过那铺天盖地袭来的晕眩,手中的伞重重的落在地上,她也亮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最后看见的,是阴沉的,下着雨夹雪的天空,以及无数打在脸上的凉意,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她竟然还听见沈微远焦急的声音。
梦里,他好像抱着她,拼命的喊她的名字,焦急的让她不要睡,恍惚间,她看见他猩红着眼,抱着她拼命的奔跑在雨里,她突然有些伤感,还有些鄙夷自己,想什么不好,偏要想男人的真心,真是命中犯贱……
可就算这样,她也想这个梦可以长一点,至少在梦里,他是真的担心她,而不是把她当做他的戎儿。
当她彻底失去意识,似又陷入另一个梦境,与其说是梦境,倒不如说更像一段记忆。
梦里,她是广宁王府的丫鬟,却并不受大家的待见,明明都是一起当差的,她们却总因为她做的比她们好就处处刁难她,让她洗她们换下来的衣服,洗不完就不给她饭吃。
或者,让她在下雨天出去很远的地方买东西,还只能跑着去,明明雨下的很大,却还要求点心要热的,拿回来不是就得重新去买。
更过分的是往她的被子里放蛇虫鼠疫,或者在大冬天用说把她的被褥浇湿,让她不能睡觉,她如果闹,就会被她们联合赶出去去。
那天深夜,下着小雪,她不知道第几次被赶出来,只能一个人游荡在花园里,纵使冻得浑身都没了知觉,也找不到一个可以暖和的地方。
这时,温润如玉的少年发现了她,询问了她的名字和身份,给她披上他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披风,将她带进屋子里暖和。
后来每一次被欺负,他会立刻出现,就像是从天而降一般,制止那些欺负她的人,拯救她与水火之中……
梦醒,林墨婉躺在床上,缓缓睁开眼,失神的望着床底,她很确定,那不是梦,是她曾经缺失的某一部分的记忆,记忆中温柔的男人,是公叔北丞。
她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悲凉,不知从何而来,眼角的泪水就不受控制的滑落。
突然一双柔软的手轻轻盖在她的额头上,她才逐渐回过神,轻轻转头,就觉得一阵头痛欲裂。
她回头,就对上玉枝满是愧疚和关切的目光:“姑娘你觉得怎么样?头还痛不痛?”
林墨婉没搭腔,但脑袋传来的疼痛却那么清晰,她皱了皱眉,连咳嗽似乎都牵动着头疼,玉枝立马会意:“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姑娘你好好休息。”
她说着,转头取了温热的帕子敷在她额头上,解释道:“姑娘你淋了雨,又受了惊吓,所以发起了烧,是二爷带您回来的,请了大夫,给您瞧了病,大夫说,只要按时吃药,就没什么问题的。”
林墨婉看着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嗓子却疼的厉害,像是火在烧一般,难受的几乎连吞咽口水都有些困难。
玉枝连忙表示:“您现在不要动,也不要说话,得好好养着,否则二爷回头再来看见您还没好,是要责罚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