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来,你们两个倒躲起来说上悄悄话了。”柳晏宸端着装银子的木匣子,站在马车后头,目光幽幽的望着二人。
沈弦乐俩人从地上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不存在的灰尘,“这不是看你们忙得过来,我们也歇一歇嘛。”
她讪笑着,歪头看了看摊位上的身影,见他们几个完全没问题,她厚着脸皮说,“要不你们继续忙,我们俩去那边逛逛,一会儿回来。”
柳晏宸不敢置信,这话她怎么说得出口的?
就听沈弦乐继续道,“我们俩刚才都忙了好几个时辰了,也该到你们换班了,就这样啊,好好干,我们玩一会儿就回来。”
她笑着牵起宋时砚的手,二人对视了一眼,随后齐齐动身跑了。
高德想叫柳晏宸来收钱,不想一转头看到沈弦乐和宋时砚俩远去的背影,他愣愣的说,“主娘她们干什么去了?”
柳晏宸抿着唇,语气凉凉的,“能干什么,玩去了呗!”
高德瞪大了眼睛,“那这摊位…”
高忠用手怼了他一下,“别看了,快点干活,主娘叫我们来是干活的,又不是叫我们来玩的,她玩她的,你什么身份不知道吗?”
高德被训了,缩着脖子继续烤串。
这句话,同样也点醒了柳晏宸。
是啊,他是什么身份,一个死契奴籍的下人而已,哪有资格管主子的自由。
这里七人中,最没资格有情绪的,就是他。
……
沈弦乐这边,二人钻进人群里,望着灯火通明的碧霞湖,她说,“宋哥哥~想去哪呀,带路吧,我都作陪。”
宋时砚俊脸微红,她这一句哥哥,感觉周围人都好像在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一样。
他长臂猛的圈过她的腰,薄唇凑近她的耳廓低声说,“别在这撩我,有本事晚上回去叫给我听。”
沈弦乐没想到这货也会说骚话,登时一抹红霞就爬上了脸,她不好意思的推开他。
她哪敢晚上叫啊,晚上要命的!
“不是看灯会吗,快走吧。”沈弦乐转移话题道。
宋时砚唇角微弯,反正今晚她是跑不了了,不急。
“去那边看看。”牵起沈弦乐的手,二人笑容满面的穿梭在人群中,看着各种各样的花灯和热闹。
“那边好像有舞狮,我们去看看!”沈弦乐听见了敲锣打鼓的声音,伴随着百姓们时不时的叫好声,那边一定很热闹。
宋时砚自然是依着她的,约她出来,主要目的不是看灯会,而是想体验一下两个人看灯游玩的感觉。
如今他体验到了,的确是快乐加倍,心里都甜滋滋的。
两人来到舞狮人群后面,可前面人太多,根本挤不进去,沈弦乐在原地跳了好几下,只能偶尔看见舞狮的半个头。
“这也看不见啊…”她伸着脖子嘟囔着。
宋时砚突然把手里买的花灯给了她,然后半蹲下身子道,“来,骑我肩上,你就能看见了。”
沈弦乐闻言有点兴奋,又有点犹豫,“我怕你会累,我有点重…”
“你这小身板可不重,来吧,上来。”宋时砚扶着她的手,沈弦乐也不矫情,上脚踩在他的大腿上,然后另一条腿一迈,便跨坐在了宋时砚的肩膀上。
宋时砚稳住身形后直起身子,一米九的身高,让沈弦乐好像感觉踩高跷了一样,突然的失重感令她心慌,手牢牢的抓着他的手,嘴中也小声惊叫了一声。
宋时砚安抚她,“别怕,我不会摔了你的。”
“能看见了吗?”
沈弦乐抬头,里面的舞狮看的真切,她笑着说,“看见了,好精彩。”
二人这般行为,也引来周遭不少人的关注,微微社恐的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但快乐是真快乐!
看着两只舞狮精彩的表演,一个花球被它们顶来顶去,功夫十分到家。
宋时砚虽然看不到,但脸上依旧带着开心的笑,沈弦乐这点重量,他完全受得住,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看了一会儿,沈弦乐就不想看了,她说,“可以了,你放我下来吧,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宋时砚唇角一扬,“去哪你说就完了,坐着吧。”说着,他迈开脚步离开这里。
步伐轻松,连呼吸都稳得一批,身姿笔直,稳稳的将沈弦乐驮在肩上,像哄小孩一样。
沈弦乐小脸通红,不是羞涩,是兴奋的,这男人也太宠她了,她第一次体验到这种快乐。
二人在满是行人的大街上,显得极为显眼,不少看见她们的女子都禁不住羡慕的说,“那位主娘真是好福气,娶到一位那么宠她的夫郎!”
“夫君,我也想要!”一对路过二人的夫妇,女子对男子撒娇道。
那男的看了沈弦乐一眼,一脸难色的说,“别了吧,你自己多重心里没数吗?你觉得我能驮的动你吗?”
沈弦乐不禁扭头看了一眼,随即捂着唇偷笑了起来,那女的目测得有一百五六十斤,男的又瘦又矮,也真是难为他了。
男子也以为妻主能体谅他,没想到女子竟直接拉下了一张脸,指着男人怒道,“好!你驮不动,那老娘再娶一个能驮的动我的人,你就等着下堂吧!哼!”
说完,女子转身就走。
男人追悔莫及的跟在她身后,语气卑微的哄着,“妻主别生气,我驮就是了,你别娶别人……”
……
沈弦乐扶着宋时砚的脑袋,歪头轻笑道,“我们是不是干坏事了?”
宋时砚明白她的意思,含笑道,“他自己满足不了妻主的要求,被下堂也是他自己没本事,你不用自责。”
有本事的男人,从来不惧怕自己有一天会下堂。
沈弦乐摸了摸他的脸,“对,我们宋哥哥最知道怎么哄人,宠人,永远都不会担心这个。”
宋时砚扬唇不语,笑容极为自信。
“宋哥哥,我想要那个灯!”沈弦乐指着路边一个摊位上的小老虎说道。
宋时砚顺着她指的方向迈步过去,询问道,“老板,那盏灯怎么卖?”
老板看了眼他肩上的女主娘,笑呵呵的说,“那盏灯不卖,那是对对子送的,只有对上我们小店出的对子,才能拿到那盏灯。”
沈弦乐抬眸看了眼他身后的小店,是家茶楼,想必是为了迎合节日,特意做的对对子,赢花灯的活动吸引客人吧。
沈弦乐来了兴致,“那给我看看是什么对子!”
“女主娘确定要对?刚刚可是有好几位公子小姐都没对上来呢!”老板笑呵呵的询问着。
“你不拿给我看,我怎么知道能不能对的上来?”沈弦乐趴在宋时砚的脑袋上,歪头说道。
“成,老朽这就去拿给女主娘。”老板转身去取花灯,那盏花灯下面系着一卷纸。
茶楼上,陆宴辞正和好友白清屿相聚喝茶。
二人都看到了沈弦乐,白清屿一身白袍,端的是清朗如月,翩翩佳公子之风,面容也甚是好看。
他看到沈弦乐,微微皱眉道,“那不是江家二少以前的未婚妻,沈弦乐吗?”
“清屿也认识?”陆宴辞眸光诧异了一瞬。
白清屿微微一笑,“实不相瞒,沈弦乐上次院试时,我便是主考官。”他当时就听说过沈弦乐不良的名声,所以特意着重关注过她。
他觉得这种人根本就不适合做官,她若当了官,以后肯定也是个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
果然,最后的结果没有让他失望,沈弦乐落榜了。
“我看过她的卷子,真是无半点出彩之处。”白清屿心里压根就看不上沈弦乐。
一个恶霸,考什么科举?
回家生孩子去算了!
许是听出了他话语中的不屑,陆宴辞道,“几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她现在弃文从商,生意做的蒸蒸日上,连我都有点羡慕了呢!”
“哦?”白清屿目露惊讶,再次将目光落在了外面的沈弦乐身上。
此时老板也把对联拿了过来,他拆开绳子,将对联展开,沈弦乐低声念道:“千江有水千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