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砚紧抿着唇,他今日离开上河村的时候就想了这么个给自己要名分的法子,做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沈弦乐会生气。
但他不后悔。
沈弦乐对婚事一拖再拖,让他心里没底。
到底是真的喜欢他,还是因为书钰的离开,身边无人寂寞了才找了他,他弄不准。
他怕书钰若是某天突然回来了,稍微哄哄她就能让她将自己丢弃,如果真的到了那时候,他想他一定会疯。
“宋时砚,你把那东西拿给我看看。”沈弦乐指着他说道。
宋时砚将婚书藏在了身后,坚定道,“不!”
“阿乐,你说过会娶我的,那先签了婚书又有何不可?我没有动主君的心思,婚书上我的那一方是侧君。”
沈弦乐瞪他,签了官府盖了印章的婚书,就相当于领了结婚证,夫方无重大过错,不许和离。
她不是气宋时砚用美色来迷惑她签婚书,是气他不肯与自己说。
美色真是误事!
她都在这摔了两次了!
先前就被书钰迷的七荤八素,闹钟都忘了藏,现在又来个宋时砚。
很好,一个两个的都知道怎么拿捏她。
沈弦乐笑了,她的笑没让宋时砚松下心情,反而更加紧绷了。
“我就问你急得是什么?”沈弦乐双臂环胸,挑眉道:“我原本还打算今年如果等不到书钰回来,明年年初就娶你做主君的,你看看如今这事闹的!”
宋时砚脸上的神情一愣,看了一眼手中婚书上侧君的字迹,心中有一瞬间的后悔。
他就这么与主君的位置失之交臂了?
不对!
他不能被她忽悠了!
“无妨!主君之位我不要了,我就要这个侧君的名分。”宋时砚警惕着沈弦乐,将婚书妥善的折好,然后装进一个小锦袋中,贴身保管。
这个还要拿去师爷那备份一下,才算彻底公正了。
这一幕看的沈弦乐又好气又好笑,她叉着腰,“你藏在身上我就找不着了?你还能日日都将它放在身上保管着吗?给我看看,我不怪你,手印都按了,这下我也跑不了了,你给我吧。”
宋时砚死命的摇头,“不给。”
“所以,你哄我来衙门找你,就是为了这个?我怎么现在才知道,宋时砚,你好深的心机!”沈弦乐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
宋时砚没说话,目的达到了,被骂几句也无所谓,只要她别不理他。
见他不出声,沈弦乐就当他是默认了,她冷笑骂道,“你可真是好样的!”
宋时砚低着头,还不说话。
沈弦乐有气无处撒,气的一刻也不想待了,站起身来往外走,临走前还放下话,“宋时砚,你有种就别来上河村找我,守着你的婚书过吧!”
她迈步就走向房门。
听到这话,宋时砚若还不出声,以后可就要失宠了!
他连忙过去拦住她,将刚要打开的门再次摁上,目光哀求道,“阿乐,别生我的气,你刚才还说只要我不给你戴绿帽子,你就什么都能原谅我的…”
沈弦乐绷着脸,冲他伸出手道,“婚书给我!”
宋时砚眼眶微红,一米九高的汉子差点就要哭了,“你就这么不愿跟我成亲?”
“给不给?”沈弦乐催他,“不给让开,我走了。”
她推开他要开门。
宋时砚双手紧握成拳,心中挣扎良久,才泄了气般颤抖着手,摸出藏在怀里的锦袋。
“阿乐…”他嗓音暗哑,语气无助,“我都不奢望和你的婚礼,就签一份婚书都不行吗?”
沈弦乐见他一副要哭的模样,也不捉弄他了,拿过那个锦袋说,“你想什么呢?我就是想看看这婚书上都写了什么?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婚书呢!”
她拆开锦袋,说:“好歹这上面也有我的名字,我怎么也有权看看吧。”
说着,将折叠的婚书打开。
这是官府盖了印章的公正婚书,所以上面没有那些浪漫情怀的字眼,只写了二人的名字,祖籍,生辰八字等,与是否愿意结为夫妻…
很简单的一张纸,她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在宋时砚紧张黯然的目光中,问道,“这就完了?按了手印就算完了?”
宋时砚小声回道,“还需要登记备份一下。”
沈弦乐把婚书重新折好塞给他,“保存好,丢了可不怨我。”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回去了,别挡着门了。”
宋时砚握着锦袋,大手拽住她的手腕,眼眶通红道,“阿乐,你心里是不是怨恨我了?”
“还叫阿乐,不该改口了吗?还有,我怨恨你什么?我本来就说过要娶你,是你自己不信我,又搞这么一出。”沈弦乐叹口气,“我都不知道我到底哪里表现的渣了,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真是个大笨蛋!”
不是她渣,是他自己爱胡思乱想,不怪她…
“我还能去上河村找你吗?”
沈弦乐都要被他蠢哭了,“你都是我的侧夫君了,不去找我你还想找谁?你是不是傻?”
“宋时砚,婚书提前签了就签了,但婚礼,聘礼这些东西,我一样也不会少给你,你是我真心实意想娶回家的夫君。”
她捧住他委屈的脸,微微勾唇说,“我还想给你生孩子呢…”
宋时砚瞳孔狠狠一颤,生孩子…
他原本想都不敢想的。
“吓死我了…”他失控的抱紧她,力道大的好像要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般,“我以为你生气了,我以为我哄不好你了。阿乐…不,妻主,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以夫君的身份站在你身边了!”
他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人前喊她妻主,而不是名不正言不顺。
“你都弄疼我了…”沈弦乐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来了,在他后知后觉的松了力道后,她还挑眉调侃道,“刚刚某人急得都快哭鼻子了,丢人不?”
宋时砚眸光染上一丝羞赧,“下次别这么吓我了,我的心真受不了这般折腾了。”
那感觉就好像是去地狱和天堂转了一圈。
哪怕他办案身受重伤时,他都没这么害怕过。
沈弦乐抿唇偷笑,“好,不逗你了,我真该走了,回村前还得去趟牙行买个会识字做账的下人回来,你今晚还回上河村吗?”
宋时砚摇了摇头,“我今晚得回去看看我爹。”两天没回去看他了,心里又担忧,又愧疚。
明知道爹身体不好,他还把他一个人放家两天不闻不问的,他是个不孝的儿子。
“这么分隔两地也不是个事儿。”沈弦乐说,“我看看在城里租套院子吧,这样离得近一些,方便你回家。”
至于宋老伯,他想继续留在城里就把他一起接过来,想去上河村的话,就送他去,让他和新来的掌柜一个屋,也能关照着点。
宋时砚微微勾唇,“不用为了我特意搬回城里,我每隔两天去上河村找你就行,你这么两头折腾,我怕你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