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听懂了父亲在说自己的坏话,小家伙探着脑袋,含糊不清地咿呀了几句,还奶凶奶凶地龇牙咧嘴,试图吓唬陈景亭,结果流了一长串口水。
陈景亭啧了一声,“你看他,都会顶嘴了,以后肯定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皮猴。”
柳文茵头疼,愈发觉得自己养了两个儿子。
翻了个身,抱着儿子轻哄,“再睡一觉,睡醒你爹就出门了。”
陈景亭一听,那还了得。
坚硬的胸膛贴上柳文茵的后背,语气危险,“你该不会是在盼着我出门吧?”
柳文茵后背发凉,矢口否认,“没有的事,你别多想。”
“我不信。”
知道柳文茵怕痒,话音刚落,那双蠢蠢欲动的大手就挠上了她的腰窝。
身体酥酥麻麻的,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柳文茵笑得小腹一抽一抽地疼,眼眸也是泪汪汪的。
无处可躲,只能颤着手,把小石头塞到了两人中间,试图用这种方式让陈景亭停手。
小石头一脸迷糊,不晓得爹娘在做什么,呆呆地看着他们,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看着看着,看到了娘亲眼里的泪花,顿时着急得啊啊大喊,小小的身躯没坐稳,歪倒在床上,眼前正好是一只大手,小嘴一张,啃在了陈景亭的手上。
他刚冒了一点小米牙,咬着并不疼,糊了陈景亭一滩口水。
咬完人,呜呜地哭了起来。
边哭边往柳文茵身上爬,那架势,瞧着是想保护她。
陈景亭还想揍他屁股呢,见小家伙哭得伤心,心里生出了负罪感。
小石头,好像以为他在欺负文茵?
同时,又有些欣慰,崽崽虽然小,但已经知道保护母亲了。
柳文茵也被孩子感动到了,轻轻拍他的后背,“爹娘在闹着玩呢,没事的,别哭了。”
小家伙原本是呜呜呜地小声哭泣,被柳文茵一安慰,变成放声大哭,小胳膊紧紧地扒在柳文茵身上,哭得别提多可怜了。
赵妈妈还以为小公子怎么了,在外头问,需不需要进来把人抱走?
陈景亭打发走赵妈妈,硬着头皮哄孩子。
又是威逼利诱,又是低头认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娃哄好。
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看看外头,已是天光大亮。
本来柳文茵还能再眯一会儿,闹腾了一场,也到了起身用早膳的时辰。
不用她说,陈景亭就捞起了小哭包,“爹带你去洗脸,让你娘换衣裳。”
小家伙在他臂弯里扭个不停,探着短短的胳膊,想要柳文茵抱。
没能如愿,便气鼓鼓地给了陈景亭软绵绵一拳。
陈景亭严肃道:“姑娘家换衣裳,男的不能偷看。”
小石头咿咿呀呀地反抗,陈景亭把他抱得更紧,“难道你想当登徒子吗?”
柳文茵被他逗笑,“你快把他抱出去,见不到人他就不闹腾了。”
小家伙脸上还挂着泪痕,要是不赶紧洗洗,待会儿让母亲看到,说不定会嘀咕他们不好好带孩子。
如柳文茵所说,看不到她,小石头就很乖了。
陈景亭给他擦脸,他就乖乖地坐着不动,最后还张开十指,方便陈景亭给他擦手手。
一脸地乖巧可爱,和调皮捣蛋,又爱哭的小包子完全不像一个人。
陈景亭瞅了他一眼,“是不是你娘不在,怕我收拾你?”
小家伙一脸天真地看着他,眼里满是疑惑。
看着儿子傻乎乎的模样,陈景亭摇了摇头,再次把人抱起,“算了,也不指望你听得懂人话。”
小家伙肥嘟嘟的手伸了过来,一掌拍在他的嘴上,随后立马扭着身子要赵妈妈抱,表情急切得很。
陈景亭佯装凶他,“敢对老父亲动手,真是欠打!”
赵妈妈笑得一脸慈爱,把小家伙抱走,“小公子虽然年纪小,但听得懂大人的语气,聪明着呢!不过有些举动是巧合,侯爷您莫要跟小公子较真。”
小石头闹着要去外边,赵妈妈配合地抱着他闪人,徒留陈景亭站在原地,这小子,小小年纪就懂走为上策,以后肯定是个奸诈狡猾的!
陪柳文茵梳妆的时候,陈景亭把这事说给她听,“小石头一点都不知道尊老,我不过是说他两句,他居然捂我的嘴,夫人,你要替我撑腰。”
“你没事说他做甚?”
陈景亭语塞,他也不知为何,看到儿子天真无邪的模样,就想“欺负”他。
柳文茵从铜镜里扫了眼陈景亭,“你说他不尊老,他要是会说话,还得反驳一句你以大欺小。”
陈景亭被夫人说得哑口无言,道理上站不住脚,就开始耍无赖。
“你怎么老是帮着小石头说话?是不是觉得儿子才是最亲的?柳文茵,你再偏心他,看我不一天揍他三顿!”
柳文茵没被他激到,反正每次孩子哭,陈景亭都是最着急的那个。
自己惹哭的娃,自己负责哄,柳文茵不会过多干涉他们父子的相处。
面色轻松道:“正好,以后你当严父,我当慈母。”
陈景亭语气幽怨,“你就不能偏心我吗?你偏心我,我就不揍他了。”
固定好发簪,柳文茵起身去捏陈景亭的脸,“幼稚。”
留下这么两个字,柳文茵出了寝房,让银心去隔壁请文夫人一起用早膳。
两院子离得近,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文夫人就到了。
饭桌上,陈景亭坐得离小石头远远的,小家伙抓着块米糕要喂他,他还偏过头拒绝。
文夫人纳闷,不是说侯爷对茵茵和磊磊很上心吗,怎的他一眼都不看孩子?
莫不是调查到的消息有误?
母女心有灵犀,柳文茵解释,“两父子吵架了,正闹别扭呢,别管他们。”
文夫人哑然失笑,本以为茵茵的父亲已经够幼稚的了,没想到女婿更甚!
小家伙连话都不会说,两父子都能闹别扭,再过几年,那还了得?
陈景亭故意不理小家伙,小家伙反而把所有心神都放在了他身上。
“啊~”
小小的身子努力往前探着,非要给陈景亭喂吃的。
陈景亭小声嘀咕,“这脸皮可真厚的。”
低头撷去小石头举着的米糕,上面沾了小家伙的口水,陈景亭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柳文茵早就领教过了陈景亭的嘴巴有多损,无奈道:“他还是小孩子,你别欺负他。”
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他要是厚脸皮那也是跟你学的,言传身教,侯爷应该懂得吧?”
岳母还在,就被夫人揭了短,陈景亭不敢再作妖,清了清嗓子,“我以后慢慢改。”
“嗯~”
小家伙巧合地应了一声,气得陈景亭想把他提溜起来揍一顿。
崽崽没看父亲的脸色,莫名就高兴了起来,摇头晃脑地拍着桌子,活泼好动得不得了,要不是被幼儿椅困着,估计得把桌上的吃食都破坏了。
当着岳母的面,陈景亭还得维持自己斯文的形象,神色自若地用完早膳,与文夫人和文茵告别,就要出门去办公。
本打算和儿子冷战,可小家伙眼巴巴地瞅着他,灵动的眼睛里满是期待,好像在等他摸摸他的头,或是抱一抱他。
在那清澈的眼神里,陈景亭直接认输,弯腰把小石头抱起,摸了摸他的头,“在家听你娘的话。”
“啊~”
陈景亭嘴角翘了翘,把人放回幼儿椅里,再次和柳文茵道别,这才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