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寺是佛门重地,两拨人马刚动起手,就被赶来的僧人分开。
陈景亭的暗卫没完成任务,不愿意退让,拦着不准谢安等人上前半步。
谢安被陈景亭打了一拳,千山等人也想讨回公道。
虽然没动手,但气氛紧绷,双方只要有谁越界,立马就是场大战。
见情况不妙,小沙弥连忙把住持请来。
谢安理智尚存,如果真把事情闹大了,文茵估计会更厌恶他。
她不喜旁人过多的关注,也不喜被人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陈景亭不懂文茵,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制造麻烦。
最后,在住持的游说下谢安同意退让一步,只是他要求住持出面,让陈景亭带着他的人离开,再请寺里的师傅多关照柳文茵,住持一一应下,谢安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下了山。
因有谢安的人混淆视听,陈景亭早就安排好的暗卫,终于有了神不知鬼不觉往益州送信的机会。
除了陈景亭,无人知晓。
住持派小沙弥转达谢安的条件,陈景亭充耳不闻。
小沙弥被他的态度气得脸红脖子粗,“施主,您快收拾东西,速速下山去吧。”
陈景亭反问:“我没做错事,凭什么让我走?”
“您犯了杀戒。”
“我何时杀了人?”
小沙弥气得跳脚,要不是师兄们阻止得及时,今日怕是要血流成河了。
这人怎么不认账!
“那是你的人,他们受了你的指使,那便是你犯了杀戒。”
陈景亭又说:“不是还没杀吗?这算不算迷途知返?”
小沙弥不过十岁出头,平日里遇到的香客对他很是礼遇,哪里见过这样的无赖?
说话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哭腔,“师父说了让你走!”
陈景亭端坐在蒲团上,一手拿着茶杯,甚至还慢悠悠地抿了一口。
“住持做此决定,是为了化解矛盾,眼下谢安已走,矛盾便已消除,本世子走不走又有何区别?”
“师父已经答应了谢大公子,做人要言而有信!”
陈景亭哦了一声,“又不是我答应的,我无需遵守你们应下的承诺,只要我没犯错,谁也不能赶我走。”
小沙弥被气跑了,陈景亭拿出银票,足足有一千两,递给跑腿的护卫,“方才惊扰了各路神仙,小小心意,请住持给寺里的佛像重塑金身,看在我诚心道歉的份上,想来神明不会怪罪之前的无礼。”
护卫接过银票,领命办事去了。
可能是陈景亭的态度够诚恳,也可能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住持没再派人来赶陈景亭。
隔壁院子里,柳文茵也在留意着陈景亭的动静。
谢安来青山寺名义上是为了她,她不想惹麻烦,也就不想他们二人大动干戈,如今谢安已经下山,柳文茵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表姑娘,我看那位世子爷对您的态度不同寻常,会不会……”
小月挤眉弄眼,若是陈世子对表姑娘有意,而且还是真心的,那么,他肯定会为表姑娘争取最大的利益。
到了那时,说不定表姑娘就能挣脱眼前的困局了。
陈世子后院干净,府里也没长辈压着,表姑娘要是跟了世子爷,感觉比当大公子的妾强。
柳文茵的脸蓦地红了起来,“再胡说八道,我可要罚你了。”
小月偷笑了一下,“好好好,奴婢不说了,表姑娘您下次见了陈世子,可以多留意一下他的眼神,表情和肢体动作可以伪装,但眼神骗不了人。”
那位陈世子看陈姑娘的眼神总是含着笑意和欣赏,这分明是看到喜欢的姑娘才有的表现。
男女之情,往往发生在一瞬间。
表姑娘长得花容月貌,陈世子一见倾心也是正常的事。
被小月的话影响,次日有沙弥来送补品,说是陈世子给有缘的香客都送了一份,其中就包括她,柳文茵不由自主地想歪了。
谢安定亲那日,陈景亭也给府里的人都送了礼……
柳文茵拍了拍脑门,告诉自己理智些,那个时候陈景亭和她素不相识,怎么可能特意给她送礼?
待小沙弥走了,柳文茵把礼盒打开,发现里面放着一支极品人参,还有一张纸条,说是庙里不能开小灶,人参切片泡水喝,同样有保养身体的功效。
字迹是规规矩矩的小楷,如果小沙弥不说,柳文茵不会想到礼物出自陈景亭之手。
小月感叹,“这支人参品相真好,您服用了,身体肯定会越来越康健。”
心里忍不住嘀咕,这么好的人参说送就送,而且其他香客也有份,这位世子爷真是财大气粗。
脑子里有个猜测,世子爷绕这么大一圈,该不会是为了给表姑娘送礼吧?
试探着问:“表姑娘,我们需不需要给陈世子回礼?”
礼尚往来,收了别人的礼物,自然是要回礼的。
柳文茵蹙眉,“世子爷见过的好东西多,不管送什么回礼,总觉得不够贵重。”
小月想了想,“那就送份心意。”
柳文茵挑眉,示意小月继续说。
“后山有片梅林,梅花开得正好,不如明早奴婢们去收集些梅花露,您送给世子爷,用来煮茶喝?”
柳文茵一时之间想不到更好的回礼,便同意了小月的提议,“明早我随你一道去,既然送的是心意,也不好假手于人。”
小月抿着唇笑,“行,到了时辰奴婢来唤您。”
如果陈世子和表姑娘有缘,趁此机会熟络起来,往后的路会平坦许多。
隔壁院子,青柏一脸求夸奖的表情,“世子爷,您就等着柳姑娘来寻您吧,应该快了。”
陈景亭正苦恼呢,被谢安挑拨了关系,柳文茵估计不愿意与他来往了,听到青柏的话,不由得挑了挑眉。
“说清楚。”
青柏眉飞色舞,“属下让小沙弥转告柳姑娘,礼品是您送的,还在里面放了贴心的纸条,提醒柳姑娘可以用人参泡水喝,礼尚往来,柳姑娘就算不给您回礼,也会当面跟您道谢,您就等着吧。”
陈景亭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要你多嘴,本世子送礼是为了索要回报?”
青柏猛地摇头,“属下知道,您只是想对柳姑娘好,但您也不能瞒着,不然柳姑娘怎知您的心意?她不知您的心意,又怎么同意当您的世子妃?”
陈景亭没想那么多,只是上辈子调查柳文茵,知道这个时候她生了场大病,出于本能,想让她身体健康起来,便给她准备了补品。
上辈子去了幽州,她又是生冻疮,又是月事疼,难受的模样他此时还能想得起来。
他想让柳文茵注意到他,但没想用小恩小惠绑架她。
只要她身体康健,便是实现了送礼的初衷。
“以后别跟她说这些,不知道的还以为本世子在图谋不轨。”
青柏心说,您都盯上人家了,还不算图谋不轨?
为了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柳文茵,陈景亭特意换了身月白衣袍,头戴玉冠,腰悬香囊,端的是风度翩翩佳公子。
将茶桌搬到院子里,桌上放着古朴的花瓶,瓶子里插着几枝怒放的梅花,阵阵梅香,沁人心脾,瞧着很有意趣。
姑娘家身子娇软,想了想,陈景亭又亲自动手,在对面的木凳上放了软垫……
他等啊等,等到太阳落山,再等到夜幕降临,也没盼到心心念念的人。
眼神变得黑沉沉的,“人呢?怎么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