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安抚道:“您没有推她,我们都相信您,而且还有老太君在呢,老太君会为您主持公道的。”
想起方才看到的血迹,柳文茵还是止不住地颤抖,委屈道:“我也摔了。”
小月也有落泪的冲动,清风院的那位见了血,大爷就忘了问夫人有没有事,这还只是开始呢,往后会如何,她不敢想。
柳文茵被送回锦绣堂,听说她摔了,老太君连忙让人去请大夫。
后又质问伺候的人,“我不是交代过吗,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文茵,怎么就让她摔了!若是我曾孙出了事,你们全部都要受罚!”
小月不敢隐瞒,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老太君越听,面色越沉,“我自己养大的孩子,我心里清楚,文茵不是胡乱发脾气的人,想来是有人跟她胡说八道了。”
王乐薇声音放得低,有几句小月确实没听清,等事后再问,夫人受到惊吓,早已经忘记王乐薇说了什么了。
不由得怀疑是清风院那位故意栽赃嫁祸,可她也怀了身孕,且已经有三个月了,真的会用孩子做赌注吗?
老太君心里不平静,死死地捏着手中的佛珠,王乐薇胎像不稳,如果她真想要孩子,这种时候应该躲在房里养胎。
知道谢莹脾气暴躁,还要凑上前去拱火,怕是早就想好了牺牲孩子,达成挑拨离间的目的。
如果谢莹着了她的道,要推囊文茵,王乐薇便可以假装帮文茵,趁机干见不得人的事儿。
就算一计不成,她还有下一计。
这不,就害文茵摔倒了。
得亏文茵身体好,没当场见红,至于内里是什么情况,得大夫来过了才知道。
老太君浸淫后宅了一辈子,这种手段一眼就能识破。
如果王乐薇动的不是文茵,或者她聪明一些,自己还能感叹一句,这是个心狠的,在后宅里不会吃亏。
可她动了不该动的人,这会儿掉了孩子也是活该!
老太君坐在床边,握着文茵的手,“好孩子,祖母知道你受委屈了,祖母相信你心性纯良,不会做伤害别人的事,你别胡思乱想,好好养胎,有祖母在,谁也不能欺负到你头上去。”
柳文茵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心不在焉地点头,面带郁色,再也不复往日生动的模样。
老太君心疼不已,千挑万选的新妇,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这才进门多久就开始使手段,再过个几年,那还了得?
自己年纪大了,说不定哪天就会撒手而去,老太君悲从中来,“我可怜的茵茵,祖母是不是做错了?”
老太君哭,柳文茵也跟着哭,她真的很难受,心脏憋得闷闷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五个多月的胎儿早已经会胎动了,感知到母亲的情绪,在里面动了几下。
柳文茵哭得更厉害了,安哥儿的媳妇流了血,方才小月和祖母说了那是小产,他们的孩子没了,会让她赔吗?
哽咽道:“我只有一个孩子,赔了就没了……”
“不赔不赔,谁敢伤害你和孩子,祖母绝不轻饶!”
听着她们二人的哭声,一屋子的丫鬟也跟着小声抽泣,都这么久了,大爷还没来看夫人,是不是有了新人,就不要旧人了?
谢安把王乐薇送回清风院,便想去看文茵的情况,她大着肚子,方才没见血,但不知道有没有伤着其他地方。
这会儿恐怕在哭鼻子呢,他得赶紧去哄哄。
王乐薇哭着拉住他的衣裳,“夫君,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文茵妹妹,你不知道,查出有孕的那日我多高兴,有了这个孩子,我下半辈子就有了依靠,你也不用勉强自己,再与我同床共枕,只要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们所有人都能解脱,可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已经很小心地护着他了,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啊,我还没学会如何当一个母亲,他怎么就没了。”
兰英嘤嘤哭泣,心里却在想夫人要是一直这么清醒,言行一致该多好啊,可惜,她爱上了大爷,脑子也跟着丢了,非要走那么一条极端的路。
再怎么样,也该装个几年,笼络了人心再对付柳文茵啊。
本来就胎象不稳,又流了那么多血,谢安也不抱希望了。
可听着王乐薇的话,情绪还是为她波动了一下。
是啊,这个孩子要是能生下来,该有多好。
有了继承人,他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和文茵在一起了。
谢安知道文茵的秉性,她不会故意使坏,做伤害别人的事情。
而王乐薇的处境,也不会舍了孩子,这对她弊大于利。
那么,事情只能是意外。
衣袍被拉着,谢安做不出来强硬拂开的举动,语气生硬,但又带着些许关心,“大夫很快就来了,你别太难过,孩子以后还会有。”
王乐薇吸了吸气,“真的还会有吗?可我不想为难你,这或许就是我的命吧。”
谢安心说:给她个孩子吧,让她下半辈子有个依靠,不然对她不公平。
他已经对不起文茵,不能再让王乐薇变得不幸。
只要有了孩子,他就对得起谢家,对得起王乐薇了。
“会有的。”
王乐薇强颜欢笑,面上满是忧伤,“有夫君这句话,就足够了。”
正好这时大夫也来了,谢安顺势抽走衣袍,“你好好养着。”
“你要走了吗?”王乐薇眼里满是期盼,“就这一次,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
谢夫人听说王乐薇小产,着急得什么都顾不上,就这么赶了来。
听说儿子要走,骂道:“这是你明媒正娶的媳妇,她都这样了,你还不陪着,你良心过得去吗?”
“文茵……”
“她好得很,一点事没有!”
谢安放心了,便也没着急走,等在外间,不知过了多久大夫才出来。
谢夫人连忙问:“孩子真的保不住了吗?”
大夫摇头,一脸惋惜道:“夫人身体底子不好,不容易孕育子嗣,就算怀上了也会有流产的危险,这次又伤了底子,往后怕是再难有孕了。”
正准备卖惨的王乐薇,眼前阵阵发黑,声音颤抖道:“什么叫再难有孕?我只是小产了而已,等养好身体,还能再要孩子!”
大夫也没瞒着,“就算是身体康健之人,小产一次也会元气大伤,更何况您的底子本来就不好,这是致命打击,想要再有子嗣几乎是不可能了,若您不信,可以让宫里的太医来诊断。”
王乐薇脑袋嗡嗡作响。
怎么会这样?
她怎么就生不了孩子了?
这一刻,王乐薇惊慌到了极点,心口像是被塞了异物,呼吸变得困难,鼻腔发出沉重的呼吸声,像是困兽一般。
可怜,又束手无策。
谢安和谢夫人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王乐薇没了生育能力,谢家能指望的只有柳文茵了,谢夫人脑子里出现这个想法。
原本还想兴师问罪,这会儿却怕吓着柳文茵,要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保住,那谢家一下子没了两个孩子,损失太大了。
最后还是谢安先反应过来,让人拿着牌子去宫里请太医。
王乐薇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太医来得很快。
检查过后,得出的结论也是王乐薇生育能力差,又伤到了身体,几乎没有受孕的可能了。
这个打击太大,王乐薇直接昏死了过去。
谢安面色复杂,怜悯王乐薇的同时,心里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没了生育子嗣的压力,他和王乐薇不用再同房了。
文茵也不会难过。
往后他可以一心一意地疼爱文茵生的孩子,不用再想着一碗水端平。
文茵生的孩子,能少受很多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