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韶光院的路上,谢安还是主动说起了迎娶王乐薇的事情。
他知道文茵占有欲强,等王乐薇进门,她是否会不高兴?
“主母需要执掌中馈,处理人情往来,还要教养子女,茵茵,希望你能体谅我的难处。”
柳文茵一脸认真道:“祖母已经和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懂的。”
“你没有不高兴?”
虽然安哥儿被别人抢走,这让她有点失落,但那些事情她都不会,祖母说,她只需要高高兴兴过日子就行。
柳文茵心想,安哥儿娶回来的媳妇,应该是像夫人那样,管很多事情吧。
突然有些忐忑,要是安哥儿的媳妇不喜欢她,会不会像夫人一样骂人?
毕竟她是管家的,管家的都可以骂人……
“她会骂我吗?”
谢安愣了愣,眼底情绪波动,心里酸酸涩涩的,就像被轻轻地捏了一把,难受得不明显,但也让人无法忽视。
双手握着文茵的肩膀,郑重道:“我会保护你,只要你没做错事,谁也不能骂你。”
柳文茵抬了抬下巴,“那我不怕了,也没有不高兴。”
祖母天天在她耳边念叨,要她和王姑娘好好相处,她都记住了。
她不生气,谢安反而不高兴了。
没好气地敲她的额头,“怎么不吃醋?”
“吃醋你就不娶媳妇了吗?”柳文茵漂亮的眸子里满是真诚,“其实我不想你和别人走得近。”
就像有人抢走了她喜欢的东西,这让柳文茵很失落。
谢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双手紧紧拥抱着她,“茵茵,对不起。”
柳文茵瓮声瓮气道:“你娶媳妇,我也可以找别人,没关系的。”
“你敢!”
气得谢安咬了一口她的脖子,留下个显眼的痕迹,“敢找别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柳文茵捂着脖子,泪眼汪汪道:“那你为什么可以找别人,不公平!”
对上她倔强的眼神,谢安明白她真是这么想的,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为何他可以找别人,而她不可以。
心里又急又气,抱着她的手更加收紧,生怕她真会干出那种事情。
莫名就想到了谢钰,如果下次回京,他还是要带文茵走,文茵是不是就同意了?
以前只是谢钰在觊觎文茵,眼下文茵也生出了这种想法,谢安束手无策,恐慌在心底蔓延,哪怕娶到了文茵,他也不能彻底放心。
“不准找别人。”
柳文茵哼了一声,“那你不来找我的时候,我只能傻傻地等你吗?为何不准我找别人?”
谢安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只觉得文茵的每个问题,都刁钻得让他无法回答。
慌乱逐渐扩散,他第一次怀疑自己娶正妻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可不娶正妻,谁来掌管中馈,与各家夫人交际来往?
极力克制住心慌的感觉,“我不去找你,你不会来找我?”
“你和别人在一起,我就不想找你了。”
她可能不太明白什么是男女之情,但占有欲却是本能的反应,谢安心口像是塞着什么,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他很害怕,等王乐薇进门,文茵会离他越来越远。
突然被人打横抱起,柳文茵吓得惊呼一声,不知道是吓唬柳文茵,还是在安慰自己,男人咬牙切齿道:“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
“你放我下来,不然你娘又要骂我了。”
“不放!”
抱着心爱的女人,谢安大步往韶光院走,表情很唬人,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心里有多慌。
别人觊觎文茵,他不害怕,可她找别人的想法让他没法保持冷静。
就好像,她随时都有可能离开。
“文茵,叫夫君。”
“不要,我可不缠着你。”
记仇的模样,俏皮又灵动,谢安突然被她逗笑了,蹭了蹭她的脸颊,眼神落寞又带着些许讨好,“别怕,没人能欺负你。”
哪怕那个人是他的正妻,也不能伤害文茵。
他会一直爱文茵,一直保护文茵,唯一的期望就是她能好好留在他身边,不要分心去看旁人。
谢安就这么把文茵打横抱在怀里,女子小腿晃动,任凭她胡闹都没有松手。
从正院到韶光院遇到了许多人,他也没收敛脸上的笑意,宠爱的劲儿,可谓是完全不顾别人的眼光了。
事情传到谢夫人的耳朵里,又骂骂咧咧了好一阵,“这莫不是妖精转世,安哥儿以前多稳重的人啊,居然在青天白日与她搂搂抱抱,真是不像话!”
儿子的房中事,她也不好插手太多,谢夫人决定等儿媳妇进门,就把部分管家之权交出去,到时候让儿媳妇来管教柳文茵,名正言顺!
新年如期而至,谢安没有邀请江占,他知道母亲的意思,无外乎是想让谢莹嫁入江家。
如果此事真成了,江家鸡飞狗跳的场景谢安都能想象得出来。
结亲是结两姓之好,他已经对亲妹妹彻底失望,把谢莹嫁给江占,倒像是在寻仇。
他没往江家送邀请帖,但江占还是出现在了谢府,稍一打听,才知道是父亲邀请的,便也明白,长辈们都看中了江占,希望这门亲事能成。
柳文茵见过江占一次,但已经把人忘了,这会儿坐在谢安身边,百无聊赖地听他们说话,远处传来噼里啪啦的炮竹声,思绪也跟着飘远。
谢安侧目,见文茵一直在出神,便知道她想出门去玩。
低声道:“元宵节再带你出去看灯会,好好坐着。”
说罢,往文茵面前的碟子里添了些吃食,放在桌下的手轻捏她的掌心,“多吃点,今晚要守岁,可别一会儿又喊饿了。”
柳文茵道:“我要吃鱼。”
没让丫鬟布菜,谢安亲自夹了鱼肉,仔细地挑了鱼刺,这才将小碟放到文茵面前。
谢夫人心里酸溜溜的,她把孩子养大,也没见他这么孝顺过。
柳文茵总给他惹麻烦,他倒是伺候得高兴!
老太君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要是安哥儿能岁岁年年,一直对文茵这么好,百年之后,她也能安心了。
视线落在江占身上,老太君笑着问话,从年龄到家里的情况,都粗粗地问了一遍。
江占有种后背发毛的感觉,一一回答后,道:“小生今年二十有余,我爹娘去世的时候就盼着我能早日成家立业,故而前几日有媒人给我拉红线,我没拒绝,若事情顺利,来年我爹娘在天有灵,也能安息了。”
这话没人知道真假,可这种时候再提谢莹,反倒显得他们上赶着。
几位长辈对视一眼,默契地把话压下。
老太君笑道:“到时候别忘了跟我老婆子报喜。”
“一定。”
江占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对未来的妻子没多大期望,但谢莹……他真是招架不住。
哪怕恩师把话挑明,他也是要拒绝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感激谢家对他的帮扶,但若是娶了谢莹,这份感激可能会变为埋怨。
好事变坏事,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