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茵对陈景亭没有男女之情,又不能和他撕破脸,只能装鹌鹑。
这姿态,让陈景亭更气了。
“装傻这招对我没用,你且等着……”
等着什么,陈景亭没说完。
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柳文茵表面淡定,内心早就已经慌了,若是陈景亭强迫她,她真的能反抗吗?
心里乱糟糟的,以至于柳文茵夜里一直没睡好,次日晨起,眼睛里都有了红血丝。
仔细一看,眼底甚至还有些青黑。
整个人恹恹的,明显就是熬了大夜。
反观陈景亭,精神饱满,这是睡眠充足才有的表现,要不是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谁能想到这是受了重伤的病人?
柳文茵精神不太好,以至于用早膳的时候胃口不佳,随便吃两口就觉得饱了。
见她只吃了两口羹汤就放下汤匙,陈景亭问:“昨晚出去偷鸡摸狗了?”
柳文茵扯了扯嘴角,“世子爷,您真爱说笑。”
陈景亭并非傻子,稍微一想就知道她反常的原因,心里又气又无奈。
他们本来就是夫妻,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她要是没有二心,至于怕成这样?
深邃的眼眸眯了眯,他可以顺着柳文茵,但她要是敢背着他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到时候,他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草草用了早膳,家宴安排在巳时,陈景亭吩咐银心等人给柳文茵更衣打扮,自个儿斜倚在软榻上,一边翻着本杂书,一边等柳文茵梳妆。
银心手艺好,什么样式的发髻都会梳,先是问柳文茵的意思,“世子妃,您今日想梳什么样式的发髻?”
柳文茵兴致缺缺,“你看着办就好。”
银心想了想,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云珠姑娘死了,世子爷还被禁了足,这种时候不适合张扬,省得北院那边借题发挥。
于是,给柳文茵梳了个低调的随云髻。
银心显然低估了自家主子的美貌,打扮得浓艳之时,她是最耀眼夺目的明珠,这会儿倒是打扮得素净,她同样美得清丽脱俗,让人移不开眼。
端详了片刻,银心由衷地赞叹,“世子妃您真好看,奴婢刚才都看痴了,想着是哪位仙子下了凡尘,让人想看又不敢多看,就怕亵渎了您。”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柳文茵也喜欢把自己妆点得漂漂亮亮的。
被银心夸张的话语逗笑,“你这丫头,又拿我逗趣。”
“本来就很美,不信您问世子爷。”
听到她们的话,陈景亭的视线光明正大落在了柳文茵身上。
今日的她妆容淡雅,就连头上也只簪了一支流苏步摇,美得没有攻击性,眼波流转之间,透露着温婉动人的柔弱美,让人陡然生出怜惜之情。
“世子爷都看呆了,奴婢没骗您吧。”
银心打趣的声音拉回了陈景亭的意识,耳朵有些发烫,心里也是又羞又恼,这些个丫鬟跟着柳文茵都学坏了,以前可没人敢调侃他!
正了正神色,假咳一声,“还行,马马虎虎吧。”
银心低着头偷笑,世子爷刚才的眼神就像要把世子妃生吞活剥了一般,这哪是马马虎虎?
分明就是被迷得晕头转向了!
见柳文茵耳朵上空空荡荡的,陈景亭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走到妆奁前,视线扫过首饰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对白玉耳铛。
“戴这个。”
柳文茵心口一跳,“会不会太素了?”
“不会,很衬今日的你。”
抬头看了眼陈景亭,男人正拿着耳铛对着她的耳垂比划,看样子并没有怀疑耳铛的来历,柳文茵放心了些许。
这是谢钰送她的礼物,本以为只能装在匣子里,很难再有戴上的一天,没想到今日会被陈景亭挑中。
伸手去接耳铛,“我自己戴。”
“我帮你。”
“世子爷没干过这种活儿,还是我自己来比较好。”
“凡事都有第一次,我学学不就好了?还是你嫌本世子笨手笨脚,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说着话,陈景亭一手捏着耳铛,一手去碰柳文茵的耳垂。
对于柳文茵来说,耳垂已经是很私密的部位了。
猝不及防被人一碰,不适感席卷全身。
手撑着陈景亭的肩膀,阻止他的靠近。
“你又在拒绝我?”
语气平淡,莫名有种危险的意味。
柳文茵摇头,“我,我怕痒。”
陈景亭愣了愣,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又见她耳朵红彤彤的,就连脖子也泛起了一片薄红,看样子不是在说谎。
轻笑一声,“没出息。”
随后直起腰,把耳铛交给银心,“伺候好你主子。”
戴个耳环而已,反应就这么大,若是让她当着他的面更衣,指不定要羞得钻地缝了。
陈景亭告诉自己慢慢来,很体贴地把空间留给柳文茵,自个儿去外间喝茶去了。
银心对着柳文茵挤眉弄眼,“世子爷对您真好。”
柳文茵没有表态,只是拿过银心手里的耳铛,对着铜镜戴上。
袖口往下缩了一节,露出腕上的镯子,银心多看了一眼,明明世子妃有很多品质上乘又做工精细的手镯,怎么就只戴这一只?
察觉到她的视线,柳文茵笑道:“这是家里人送的及笄礼,意义非凡。”
银心点了点头,“难怪您日日戴着,想来这位家人对您很重要。”
柳文茵嗯了一声,对着镜子端详妆容,白玉耳铛并不出彩,但她看着,心情就格外舒畅。
等柳文茵走出里间,已经是两刻钟以后的事情了。
而陈景亭什么也没做,就这么干坐了两刻钟,若是以前,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这会儿却觉得,等妻子梳妆打扮,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心。
她从里间出来,打扮得比平日更精致,明眸皓齿,娉婷婀娜。
这个瞬间,让陈景亭的期待感和兴奋感同时得到了满足。
就像,拆出来一个自己最喜欢的礼物。
陈景亭心下满意,可转念一想,这么漂亮的柳文茵会被其他人瞧见,顿时又不乐意了。
“日后出门穿衣打扮再素净些。”顿了顿,看着她身上的衣裙补充,“不准再穿月白色。”
前有让她出门戴面纱,现在连穿什么色的衣裳都要管,柳文茵有种窒息的感觉。
哪怕是在规矩繁多的谢家,也没有这么离谱的事!
深吸一口气,“世子爷,我需要换身衣裳吗?”
见她面色不虞,陈景亭只能克制着心底的占有欲,一再告诉自己,不能吓着她。
抬了抬下巴,“世子妃打扮得漂亮,本世子面上也有光,就这样吧。”
视线落在她的脖子上,咬痕被衣领遮住了,也不知布料磨蹭着,会不会不舒服?
“走吧。”
两人离开东院。
因为刚才的事,陈景亭和柳文茵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谁都不主动说话,压抑得很。
赵妈妈和银心跟在后头,把脚步声放到最低。
不约而同地想,世子爷真是不解风情,人世子妃年轻漂亮,现在不好好打扮,难不成要等到老了再来折腾这些?
明明夸两句世子妃,就是皆大欢喜的局面,世子爷偏不。
现在好了吧,把人惹恼了。
柳文茵态度冷淡,陈景亭也发现了。
烦躁地蹙眉,是不是每个女人都和她一样,翻脸比翻书还快?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她还为他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