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赵妈妈按时进屋伺候柳文茵起身,却看到了陈景亭。
心中大喜,世子爷和世子妃和好了!
随即,嘴角的笑容突然僵住,若是和好了,怎么世子爷睡的是软榻?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以前陈景亭也睡软榻,只是他觉少,柳文茵起身时他早就已经离开了,因此也没人发现他和柳文茵不同床的事情。
这次是例外。
瞥了眼赵妈妈,“莫要声张。”
赵妈妈连连点头,不管在哪儿,上不了榻都是丢脸事。
世子爷身份尊贵,若是传出去,名声都要毁了。
小两口闹别扭是正常的事,过后她再劝劝世子妃,肯定能让他们和好如初。
洗漱完毕,陈景亭想陪柳文茵用早膳,顺便交代几句和宴会相关的事项,省得她见了谢安,就做出没头没脑的事情。
可柳文茵还没从里间出来,青柏就来寻他了。
若没有要紧事,他在主屋的时候没人会来打扰。
看了眼里间,柳文茵还在梳妆,乌发披散在身后,整个人懒洋洋的,像一只慵懒的猫。
陈景亭嘴角弯了弯,罢了,她勉强有些急才,估计也不会捅出篓子,就别念叨她了。
“伺候世子妃用膳,到了时辰我会回来接她。”
丫鬟屈膝应是。
陈景亭快步出了主屋,青柏迎上来,“世子爷,马场那边出事了。”
“何事?”
“草料被人投了毒。”
陈景亭脚步一顿,“侯爷那边什么反应?”
“侯爷已经派人去查朝廷那帮人了,还把宴会推迟到了三日以后,地点也改为了城外的山庄,说是要请客人去狩猎。”
青柏也觉得投毒的就是朝廷的人,不然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这种时候一大批成年马儿中毒了,这不就是想给陈家下马威,顺便折损陈家军的战力吗?
陈景亭啧了一声,“柳文茵看上的人,怎可能是个绣花枕头?”
青柏:“……”
好端端的,提世子妃做什么?
瞅了陈景亭两眼,世子爷现在好像越来越在乎世子妃了。
“世子爷,这事明显是姓谢的干的,您何不趁此机会解决了他,省得他一天到晚惦记世子妃。”
当初他敢拦喜轿,现在就敢带世子妃私奔!
那可是世子爷的人,不能让人抢走了,还是斩草除根比较好,可以一劳永逸,青柏这般想。
陈景亭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青柏,“说的甚好,就这么办吧。”
回头看了眼主屋的方向,要是让柳文茵知道他的打算,会不会跟他闹?
摩挲了一下手指,“狩猎发生意外,也不是稀奇的事。”
青柏瞬间明白了主子的意思,“属下这就去安排。”
柳文茵用着早膳,便有人通知她宴会改了时间地点,而且还准许其他官员带家眷,这么一来,就得重新给人递邀请函。
云夫人在祠堂供奉先夫人的牌位,递帖子的事情就落到了孟姬头上。
银心小声嘀咕,“北院那位估计是怨上您了,不然这种事情应该交给您操持才对,您是世子妃,是陈家日后的女主人,现在却让一个妾出面料理家务,夫人是怕您分了掌家之权?还是想打您的脸?”
柳文茵笑道:“落得清闲,还不好?”
“清闲虽好,但夫人这般行事,外人会误会您。”
柳文茵在幽州的地位尴尬,除了大婚那日,这次的宴会,是她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云夫人信任一个妾,也不愿把事情托付给她,在外人看来,事情就很微妙了。
银心会为柳文茵抱不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就连赵妈妈也觉得云夫人是在公报私仇。
终究是年纪大一些,做事也稳重,赵妈妈没像银心一般抱怨。
“世子妃说得对,夫人不让您操心,您还能落个清闲,至于旁的事情……来日方长。”
柳文茵颔首,“您说得有理。”
这几日陈景亭早出晚归,柳文茵也是泡在了书房里,好学的劲儿谁见了都要夸两句。
她的悟性极高,记忆力又好,学起来简直就是易如反掌,若不是身份尊贵,大夫都想收她当徒弟了。
三天时间,眨眼便过去了。
宴会地点定在城外,还有狩猎等活动,用了早膳紧接着便要出门。
府门口已经站了一行人,为首的是陈侯,落后半步的美人是孟姬,年三十的家宴上见过一面,柳文茵记得很清楚,再往后就是云珠等人。
看到陈荣,柳文茵眼眸微动,视线不着痕迹地穿过人群,果然见到了谢钰。
他站在最末的位置,对她和陈景亭颔首问好。
柳文茵瞥了眼陈景亭,男人面色如常,视线也在谢钰身上停留了一瞬。
也不知那日他们在书房里说了什么,但谢钰还好好的,估计是在陈景亭这儿过关了。
莫名有些想笑,这人心眼多,戒备心还重,成天就盯着谢安搞事,等以后知道了谢钰的真实身份,也不知是何反应?
“看本世子做甚?”
柳文茵收回视线,没有说话。
虽然被无视了,但陈景亭心里却涌起一阵雀跃,没有任何缘由,反正就是心情很好。
府门口停了一队马车,陈侯和孟姬上了最前的一辆,之后便是陈景亭与柳文茵的马车。
等所有人安置好,马车载着他们往城外而去。
这是柳文茵第一次出行,心里有些好奇幽州城是什么样的,便掀开一点点车帘,往外打量了几眼。
“想看就看,偷偷摸摸成何体统。”
柳文茵抿唇,“外边风大,怕您着凉。”
“你在嘲讽本世子身体脆弱?”
“并未。”
陈景亭冷哼,“本世子上马杀敌的时候,你还是个傻子。”
话落,陈景亭就后悔了。
懊恼地皱了皱眉,可让他道歉,他做不到,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得握紧了些。
再次听到傻子两字,柳文茵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她的过去不是秘密,但来幽州之前心智已经恢复正常。
来了幽州,身边所有人都拿她当正常人对待,傻子这个词,她真的许久没听见过了。
她不介意自己的曾经,但这两个字还是让她感受到了恶意。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不喜欢这个称呼。
没有搭理陈景亭,视线落在晃荡的车帘缝隙处,幽州城的景物忽隐忽现,柳文茵的思绪也跟着逐渐飘远。
被忽视的陈景亭薄唇紧抿,视线也紧紧地落在柳文茵身上。
可她侧着身,他看不到表情。
她是不是,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