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要出远门,夫妻俩刚出锦绣堂,就被唤去正院说话。
内容和老太君的差不多,只是谢夫人说得直白,命谢安不准再夜宿书房。
“你们现在是新婚,你成天待在书房算什么个事?”
“婆母,夫君公务繁忙,您别说他。”
谢夫人握着王乐薇的手,轻拍了拍,“你就是太纵着他了,才会让他无法无天,娘跟你说,男人不能太惯着,该回房的时候就得回房,他若不回,你就去书房请他,若他还是不听,你来找娘,我给你做主。”
谢安没有通房,也没有妾室,但他一直不回房,被笑话的人只会是王乐薇。
这会儿婆婆帮她说话,她也不能拆人家的台。
“婆母,日后我会提醒夫君的。”
等从正院出来,天都要黑了。
“夫君,今夜你还回房吗?”王乐薇语气里带着期盼。
谢安迟疑片刻,又想起了母亲说的子嗣问题。
嗯了一声,“我还有公务,不用等我。”
虽然他的态度还是很平淡,但王乐薇已经很高兴了。
为了让他早点结束公务,王乐薇没再缠着谢安说话,先一步回屋,沐浴更衣,等着他回房。
处理公务是假,谢安坐在书房里,什么都没做,就这么静静地发呆。
千山守在书房门口,无意间一瞥,只觉得屋里的人孤寂得可怜。
若大公子娶的人是表小姐,此时此刻,书房里应该是温馨无比的。
可惜天不遂人愿,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时间悄悄溜走,不知不觉就到了子时,王乐薇派人来请,谢安才从沉思里醒来。
正了正神色,抬步回了主屋。
王乐薇还没歇息,看到谢安真的回房了,又是兴奋,又是紧张,连忙唤人去给他准备热水。
一切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条。
等到沐浴结束,屋里又只剩他们二人了。
“夫君,时辰不早,该歇息了。”
谢安不能再找借口留宿书房,告诉自己,现在的生活不就是他最初期盼的模样吗?
所有人都没回头路了。
王乐薇想和谢安培养夫妻感情,可之前一直找不到机会,这会儿哪怕再紧张,再羞臊,她还是大着胆子依偎进他的怀里,去解他的衣带。
既然选择了回房,谢安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他没有拒绝。
可王乐薇凑过去想要亲他的时候,他还是第一时间偏开了脸。
脸上的红晕褪去,王乐薇难堪至极。
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早就有了夫妻之实,为何他还是排斥她?
心里委屈不已,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谢安也知道自己的反应不对,他娶了王乐薇,就不该让她独守空房。
新婚之夜,他不也做到了吗?
想要主动,手却像有千斤重,脑子里也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柳文茵。
若身边之人是她……
谢安猛地惊醒,对王乐薇生出了愧疚之心。
“夫君,你应该累了,那就先睡吧。”
心里的愧疚更甚。
谢安搂住了身侧之人的腰,“爹娘想抱孙子,辛苦你了。”
王乐薇潸然泪下,紧紧地抱着谢安。
有个孩子,是不是就能捂热他的心了?
早在相看那天,谢安就说过他不会有庶长子。
若是在文茵回京以前,王乐薇就生下了嫡子,是不是他们之间的阻碍就能少一些?
抱着这个想法,谢安心里的石头才被移开了些许。
次日,天还没亮谢安就已经起身了。
王乐薇想送他出门,被谢安阻止,“现在时辰还早,你再睡一会儿吧,辰时再去跟长辈请安。”
“夫君,那你路上多加小心。”
“嗯。”
王乐薇目光灼灼,“我等你回来。”
谢安颔首,离开了清风院。
他着急出门,路过韶光院的时候却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
院子里只剩了两个看门的下人,小月和别的丫鬟婆子要么回了锦绣堂,要么就被分去了其他院子。
因为有人隔三差五会来打扫,韶光院除了清净了些,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柳文茵用过的东西还在,都在原处放着,就像它们的主人只是出了趟远门,迟早有一天会回家。
屋里已经没有了柳文茵的气息,但留下的这些物件,还是让谢安睹物思人了。
视线扫过梳妆台,他送的及笄礼摆在最显眼处。
谢安心口一窒,和他有关的东西她一件都没带走。
这么小的发簪,既不重,也不占位置,她为何不带走?
收到礼物的那天,她分明是很喜欢的,为何要把它留下?
谢安摩挲着发簪上的宝石,“茵茵,你会原谅我吗?”
“等尘埃落定,会跟我回家吗?”
没人回答谢安的问题。
但他知道,不管柳文茵原不原谅他,愿不愿意跟他回家,他都会把人带回来。
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补偿她。
把发簪收进袖口,谢安离开了韶光院,从来,到离开,停留了将近一刻钟。
清风院本就在隔壁,谢安的一举一动都被人回禀给了王乐薇。
夜里才有过亲密接触,王乐薇心情甚好,也就没去计较这些事情。
摸了摸肚子,只盼着能早日有好消息。
先不说柳文茵轻易回不来京城,就算她回来了,谢家也不会接纳她。
若自己再生个嫡子,谢安的心迟早会移到她和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