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茵的说辞,只会让谢钰更加心疼她。
从前,他在府里的时间不多,但也知道文茵是娇气的小姑娘,受不得委屈,吃不得苦。
可现在,她只能被迫承受这一切。
而罪魁祸首还是他们谢家人!
“茵茵,对不起。”
“如果不是你,我到幽州的第一天就死了,现在还好好地活着,都是你的功劳。”
“到侯府以后我也没觉得害怕,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来,二哥,你没有对不起我。”
借着谢钰的肩膀,蹭了蹭眼角的湿润,柳文茵继续道:“如果没有你,我肯定破罐子破摔了,现在却觉得,有朝一日我肯定能离开陈家,过想要的生活,我还有大好的未来,没必要与他们死磕,把自己搭进去。”
知道柳文茵是在安慰他,谢钰不由得收紧手臂,一手扣着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掌轻覆着她的后脑勺,郑重许诺,“这一天不会太远。”
“我相信你。”
就像分开那日,他说会很快来她身边,他真的做到了。
这一切,都是以他的性命作为赌注。
柳文茵第一次体会到被人捧在心尖尖上的感觉,她可以全心全意地依赖他,不用担心他会突然变卦,权衡利弊之后放弃她。
偏过头,亲了一下谢钰的侧脸,眼里带着羞怯,还有些许狡黠。
这是柳文茵第二次主动,谢钰哪还顾及得了别的。
一颗心被喜悦填满,也想用同样的方式,表达他的情绪。
他不想再退缩,想让文茵知道,从身到心,他哪哪都想她。
小心翼翼捧着柳文茵的脸,终于攀折到了心心念念的娇艳花朵。
谢钰脑子瞬间成了一团浆糊,只觉得怀里的姑娘香香软软,让他控制不住地沉沦。
理智告诉他,要适可而止。
身体却无比诚实,拥抱的力气越来越大。
柳文茵病没好的时候,也曾对谢安亲近过,但那个时候,她只把谢安当成亲近的玩伴。
对谢安,是青梅竹马的情谊。
或许在某个时刻心动过,但与现在的感觉是不同的。
谢钰是她心仪的男子。
不是玩伴。
更不是兄长。
她现在脑子很清醒,认得清自己对谢钰是何种感情。
心跳越来越快,体温也逐渐升高,柳文茵快喘不过气来了。
耳垂被带着薄茧的指腹捏了一捏,像是有什么东西快速地划过身体,柳文茵差点惊呼出声。
谢钰视力好,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眼眸染了欲念,“茵茵,等这一切结束,你嫁给我好不好?”
“嗯。”
柳文茵脑子也晕乎乎的,听到谢钰问话,没有思索就点了头。
“你答应了,不能反悔。”
等回过味来,还想再说什么,却又一次被谢钰堵了嘴。
这一次的他,明显比之前强势得多。
陷入被褥之中,柳文茵只觉得身体发软,脑子里有根弦绷得紧紧的。
想要抱紧谢钰,又怕外面的人察觉动静。
谢钰只是亲了一下她的脸颊,“现在还不是时候。”
理智终究占了上风,谢钰松开了柳文茵,若是再胡闹,他可能会做错事。
这不是好地点,也不是好时机。
而且他们还没成亲。
明白他的意思,柳文茵脸颊红彤彤的,小声道:“你快走吧,不用担心我,东院没人找我的茬。”
谢钰拿出一瓶伤药,“这是宫里的东西,效果好。”
谢钰不想柳文茵受伤,但他不能时刻跟在她身边,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准备好必要之物,若真有意外发生,也能把伤害降到最低。
又在她的脸上琢吻了一下,“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柳文茵忍俊不禁,眼眸一动,“要不我去学点医术吧,省得每次都要你送药,嫁妆里有不少药材,若我通晓医理,有用得着的时候,直接就可以取用了。”
技多不压身,必要的时候还能保命,谢钰当然支持柳文茵学医。
只是他们刚来侯府,还没站稳脚跟,现在不适合有什么动作。
“我给你找几本医书。”
“你要我自学成才?”
谢钰莞尔,“茵茵这么聪明,肯定能一学就通。”
以前别人都叫她傻子,这会儿被夸聪明,这种感觉还有点微妙。
柳文茵知道谢钰的意思,转而催促他离开,“以后不要再冒险了。”
谢钰嗯了一声,又拿出个小盒子,里面装着对白玉耳铛。
柳文茵嘴角上扬,怎么都压不住。
还故意问他:“这是什么?”
“新年礼物。”谢钰补充,“只送喜欢的姑娘。”
“可我没给你准备礼物。”
谢钰嘴角噙着笑,最好的礼物他已经收到了。
茵茵与他心意相通。
等事情了结,她愿意嫁给他。
他要是再奢望别的,那就是贪心。
亲手为柳文茵戴上,至于盒子,谢钰带走毁尸灭迹。
留下一个轻吻,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刻钟,东院静悄悄的,说明谢钰已经顺利脱身。
柳文茵轻手轻脚下床,坐在铜镜前,细细端详着耳朵上的饰物。
暗想,他一直在军营,从哪学的这么多招数?
反正她是挺高兴的。
欣赏了好一会儿,这才把白玉耳铛摘下,混在不常打开的首饰盒里。
包括谢钰送来的伤药,也混在了一堆药膏之中。
柳文茵心情极好,刚沾着枕头就有了睡意。
外边却响起了问安声。
由远及近,最后是守夜丫鬟的声音,“世子爷安。”
是陈景亭回来了。
柳文茵心里一阵后怕,要是被陈景亭撞见了,她都不敢想,会是何种场景。
屋门被推开,陈景亭停留在外间,命人去准备热水。
院里的人都被惊动了,赵妈妈小声嘀咕,“您多日没回府,世子妃很记挂您。”
“是吗?”
赵妈妈就把柳文茵夫妻一体的那番话转述了一遍。
“世子妃是关心您的,为了不耽误您的正事,哪怕再想您,都没去打扰你。”
这次陈景亭没说话,柳文茵却差点昏死过去。
她知道赵妈妈是想帮她,但她真的不需要。
闭着眼睛,把被子紧紧裹在身上,整个人都快贴到了墙上。
陈景亭沐浴更衣完毕,回里间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柳文茵好像很怕他,每次与他同处一室,她就会紧紧贴着墙,不肯挪出半寸。
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柳文茵的后脑勺。
不知过了多久,柳文茵听见他轻哼了一句,“骗子。”
“不是挂念我吗?还不起来伺候本世子歇息。”
柳文茵还想装睡,身上的被子已经被人掀开。
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调整好表情,“世子爷,您何时回来的?”
陈景亭哼了一声,“装。”
犀利的视线落在柳文茵身上,压迫感越来越重。
柳文茵头皮发麻,怀疑是不是哪里没收拾好,引起了他的怀疑。
下巴被捏住,陈景亭突然靠得很近,“哭了?”
“没。”
“那你眼红什么?”
柳文茵摸了摸眼角,“刚才揉过。”
“所以你承认在装睡了?”
柳文茵捏了捏被角,“时辰不早了,世子爷,您快歇息吧。”
陈景亭见她眼睛红红的,像只可怜兮兮的小兔,不知为何,突然就不想为难她了。
哪怕知道她是在转移话题。
转身去往软榻的方向。
一室寂静,柳文茵刚放松下来,就听到陈景亭硬梆梆地说:“我冷。”
“我让人给您拿被褥。”
一声冷笑传入耳中,“这就是你所谓的关心?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给了他们不少好处,就连赵妈妈都为你说好话了。”
柳文茵抿唇,为了让他早点消停,只能亲自取了被褥,“世子爷,要给您盖上吗?”
她的语气、表情都很正常,但陈景亭就是觉得柳文茵在笑话他。
“聒噪。”
伸手夺过被子,没再理柳文茵。
柳文茵也不想自讨没趣,放轻脚步,回到了榻上。
哪怕没和陈景亭同床共枕,她也只睡在最里侧,没越过最初划定的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