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钰心里已经有了主意,除了担心陈家会对柳文茵下杀手,别的他都不怕。
只要文茵好好的,不要受伤,好好吃饭睡觉,他总有办法带她离开幽州。
用力挥了一下马鞭,吃痛的马儿更加快速地往前奔去。
没一会儿,就没了一人一骑的身影。
驿站里只剩谢安一人。
愣愣地看着屋顶,突然苦笑出声,谢钰好像比他更在乎文茵。
否则也不会只听了个名字,就着急成那样。
以前在府里的时候,他怎么就没发现谢钰对文茵的心思?
不然,他会更早认清自己的心意,事情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谢安明知自己是在找借口,可只有这样,他心里才能好受一些。
他早就喜欢上文茵了,只是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
明明,他们是有机会白头偕老的。
各种情绪涌上心头,谢安心想,文茵喜欢过的男子只有他。
谢钰再怎么努力,文茵也不会对他心生爱慕。
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徒劳!
忍着不适翻身而起,谢安眼神翻涌着戾气,陈家人要是敢动文茵,那就是自寻死路。
“大公子,您伤还没好,这是要去哪儿?”
“回京!”
见谢安还想自己骑马,那人道:“小的给您安排马车。”
“不用。”
翻身上马,忍着不适往京城的方向而去。
他会如约和王乐薇成亲,只要王家人愿意与他同心协力,把谢莹送上太子妃之位。
到时再提议让太子亲征幽州。
为了得到皇上和文武百官的肯定,太子会同意的。
只要拿下了幽州,文茵就会回到他身边,他们还会像以前一样好。
等接回文茵,他再也不会放手了。
兄弟俩为着同一个目标,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因为谢安这么一闹腾,李大人命令队伍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这么一来,谢钰没能追上他们。
他是武将,没有上峰的指示,不能随意出入幽州。
没办法,谢钰只能赶回军营,请求大将军派他去幽州当密探。
看到他出现在军营,大将军诧异了一瞬,“你小子不是闹着回京吗,好不容易给了你一个月长假,怎的又回来了?”
谢钰单膝跪地,脸上满是严肃,“请大将军准属下入幽州探取情报。”
大将军更摸不着头脑的,“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去幽州?”
“为朝廷效力,在哪都一样。”
看出谢钰的认真,大将军一口回绝,“不可,幽州情势复杂,如果你出了事,我怎么跟你父亲交代?”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再则,战场上本就刀剑无眼,您无需跟谁做交代。”
谢钰心里焦急不已,按照送亲队伍的行进速度,这会儿恐怕要入幽州了。
他想护着文茵,并非只护一朝一夕。
大将军肯定有办法送他进陈家,也只有这样,他才能一直保护着文茵。
若他能找到陈家勾结外族的证据,朝廷师出有名,就能名正言顺拿回兵权。
到时再运作一番,文茵便可脱离火海,堂堂正正,无拘无束地活着。
谢钰抱拳行礼,“请大将军成全!”
大将军在原地踱了几步,“陈府的凶险不亚于战场,你确定要去?”
谢钰点头,“确定。”
大将军很看好谢钰,他在战场上勇猛无敌,假以时日,必能回京论功行赏,前途一片光明。
可在谋略上和军师还是有差距的,现在让他去当探子,他真的能行吗?
若是出了岔子,损失一员大将,他不得亏死?
可见谢钰一脸坚决,大将军突然觉得给他个机会也好。
幽州之事一直是皇上的心头大患。
如果此事能成,谢钰当论头功,到时候在皇上面前露了脸,谁还会因他庶子的出身而看低他?
有勇有谋,这才是大丈夫所为。
对谢钰招手,耳语了几句。
后又拍了拍谢钰的肩膀,“不管你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我只有四个字,大局为重。”
谢钰抱拳,“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将军信任。”
大将军挥了挥手,“去吧,我看你心已经不在这儿了,只要别误事,其他的你自个儿拿主意。”
谢钰再次行礼,快步出了大帐。
都没来得及回去收拾东西,就这么骑着马,又一次离开了军营。
心里一遍遍地祈祷,希望柳文茵能平平安安地,等着他去寻她。
隆冬腊月,时不时就会飘雪。
谢钰不知道柳文茵的身体扛不扛得住北方的寒冷,只要没见着她,他的心就不能彻底落地。
风雪迷了双眼,但谢钰没有停留,更没有退缩。
越往北,越是地冻天寒。
送亲队伍入了幽州地界,暂时在驿站住下,只等着三日后陈世子来迎亲。
柳文茵和丫鬟婆子被安置在二楼,李大人和护卫住一楼。
负责贴身照顾柳文茵的管事妈妈姓王,以前在王皇后的宫里当差,祖籍涂州,世世代代侍奉王家人。
王皇后把自己人赐给柳文茵,在外人看来这是无上的荣耀。
可对于王妈妈来说,自己突然被打发到苦寒之地,这和流放没什么区别。
若说心里没气,那是假的。
可到了陌生的地方,王妈妈不敢和柳文茵闹翻。
毕竟以后在幽州的日子舒不舒坦,还得看这位争不争气。
见柳文茵进屋就脱了狐裘,王妈妈连忙阻止,“天气这么冷,您要是冻病就不好了,三日后就是您和世子爷大婚的日子,可不能出了差错,您还是穿着吧。”
柳文茵浑身发冷,双脚更是像冻僵了一般,除了冷,就没别的感觉了。
她现在只想泡个热水澡,好好地暖暖身子。
闻言,没再继续解狐裘的带子。
“劳您跟下面的人知会一声,抬两桶热水上来。”
王妈妈唤来两个丫头收拾行李,又点了个人去要热水。
“姑娘您稍等,热水马上就来了。”
柳文茵嗯了一声,在木凳上坐好。
这一路车马劳顿,凡是路过一个城池,都要盛装打扮一番,只有私下里的时候才能穿便服,柳文茵身心俱疲。
可她不敢放松,就怕一不小心让人钻了空子,到时候自己性命难保。
毕竟有人想让她活着进陈家,就有人想她死在半路。
柳文茵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会发生,除了警惕一些,也没别的办法了。
丫鬟都是提前教过规矩的,干活麻利,没一会儿就把柳文茵的东西归置好了。
热水也送了上来。
“姑娘,奴婢们伺候您沐浴。”
柳文茵拒绝,“去门口守着,需要的时候我会唤你们。”
王妈妈没从心眼里把刘文茵当成自己的主子,这会儿还想回房泡泡脚,换身衣裳。
便依言退了出去。
屋里只有自己一人,柳文茵觉得舒坦了不少。
解开披风,褪去衣裙。
被热腾腾的水包裹着,疲惫散去,这才有活过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