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时候李莲花死活不愿意让她戴锁灵簪,大家已经知晓自己是李相夷一事,他也不怕此事被闹大,卿谧的身份也早就被单孤刀披露,她虽不怕,但大变活人总要给大家一个解释。
因此,大早上的卿谧就要给瞳孔地震的天机山庄之人解释自己容貌改变乃是道家障眼法,众人听过青玄仙刹的名号,知其是得道高人,所以对于她的解释并未太过怀疑。
只何晓凤总时不时盯着她看,方小宝在她眼前挥挥手,“小姨,你口水都流出来啦!”
她回过神擦擦嘴角,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又给了方小宝一锤,“臭小子敢唬你小姨!”
方小宝捂着痛处哀嚎,怎么是个人都要打他几下啊!
何晓凤看卿谧望了过来,又被她潋滟的眸子看得心都化了,她慢慢挪到李莲花身边,问了句,“李神医,那个…青玄仙刹缺不缺媳妇儿?”
?
这下轮到李莲花震惊,他飞快撤离何晓凤身边,又把自家媳妇捞进怀里,一本正经解释,“我们情投意合,只一夫一妻,晓凤姑娘莫要再开玩笑。”
何晓凤对着卿谧绽开了一个甜甜的笑,“我知道,一夫一妻嘛,卿谧姑娘可以一夫和…一妻,对不对?李神医,我不介意与你做姐妹…”
竟是打开了一个新思路。
“展云飞!”李莲花急忙把还在旁边看戏的展云飞叫来,“晓凤姑娘恐怕是昨晚没睡醒,今日一早竟开始胡言乱语说起梦话,你还是赶快保护着晓凤姑娘前去休息,省的她神志不清。”
何晓凤被如此数落她也不生气,只凑近卿谧问她,“卿谧姑娘,你觉得这事情可否能商量?”
大美人果然身子都是香气馥郁的,她距卿谧明明还有三步远,都已经嗅到她身上的香气,不是铺子街边卖的熏香之气,而是那种说不清楚的味道。
这李莲花未免也太过命好!
展云飞知道李莲花年轻时不沉稳,但如今这番醋坛子打翻的样子有些滑稽,“若二庄主神志不清,你这神医就在这儿,不妨给她看看?”
“这李莲花是神医,关我李相夷什么事?”抢他媳妇儿还要自己给她看病?
那他真该给自己看看脑子。
卿谧的衣摆都被李莲花攥皱,她将袖子抽出来,又与李莲花十指相扣,眉目含笑看着还眼神放光的何晓凤,“晓凤姑娘,你的心意我心领,不过这一夫一妻也未免太惊世骇俗了些。”
何晓凤瞬时都想刀了李莲花。
方小宝也不曾想自家小姨好色好到师娘头上,这李莲花还是自己熟悉的模样,在师娘的问题上既小心眼儿又大脾气,跟小姨那番对话还失了本来的君子风骨,竟像是拈酸吃醋的深宅妻妾。
李莲花觉得天机山庄不宜久待,让人打包了单孤刀之后便带着卿谧离开,纵使何晓凤如何舍不得,二人还是驾着莲花楼奔去云隐山。
至于方小宝…
他小姨不痛快,这个外甥自然也不能去恣意潇洒,被强扣下来的方小宝只能被绑着,目睹师父师娘离去的背影。
“李莲花,师娘,你们要记得给我传信啊!我会去找你们的!”方小宝大声呼喊,李莲花也听了个清楚。
不知为何,方小宝总感觉自己喊完那番话之后,李莲花拉着师娘的步子加快不少,有些仓促意味。
云隐山
单孤刀被李莲花扔到芩婆脚边,他因着被挑断手脚筋所以只能瘫软在地上,仰头看着曾经亲自教养自己的师娘。
尘封已久的回忆纷涌而来,唤醒了他心中为数不多的情意,眼中也不断流淌着混浊的泪水,“师…娘…”
芩婆不忍直视,当年带单孤刀虽是与漆木山的赌约,但她自始至终都是静心教养,倾其全部身家功底,她知道这个徒弟争强好胜,但天赋摆在那里,即便单孤刀再努力,也还是次次都输给既有天分又勤奋刻苦的李相夷。
如今落得这个田地,她脱不了干系。
李莲花跪在地上,“师娘,相夷并非想让师娘为难,只因单孤刀乃是杀害师父的凶手,如何处置相夷无权决定,只能请师娘亲自断决。”
芩婆倒吸一口冷气,脸上泪水更加汹涌,“你师父待你不薄啊,你为何连他也不放过?莫非我老婆子站在这里,你也要将我一块儿杀了?”
“师娘,您四待我不薄!可四师父他偏心,他森里只有李桑夷,为森么他那么偏爱李桑夷!”
缺了几颗牙说话也漏风的单孤刀一声声质问着芩婆,芩婆眼中的失望越来越明显,她扶着心口无声落泪,又眺望向远方,“老头子…都是我的错,我没把他教好…”
单孤刀有些癫狂,瞠目欲裂眼中都是血丝,“李桑夷,你该死,你们都该死!”
“恐怕如今最后悔的人是李相显。”
卿谧把李莲花拉起身,把最残忍的真相一步步揭开,“当年李相显拿了那枚玉佩换你好好照顾他弟弟,你便将他差点照顾到地狱,还鸠占鹊巢,抢了人家的身份。”
“你索森莫!?那玉佩明明四我的!”单孤刀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即将崩塌,他一直这么苟延残喘,就是等着封磬带着他的南胤复国大军来救自己回去。
“你的?你区区一个乞丐,若不是当年李相夷的哥哥临终托孤,漆叔也不会将你带回云隐山,你现在也只是个乞丐。那玉佩是相夷的,你视若珍宝的血统和身份,都是相夷的。”
打蛇打七寸,毁掉单孤刀最后的希望与寄托,比肉体上的惩罚来的更痛。
“不可能!我才是南胤的皇室血脉,你在骗我,你为森莫要骗我!”
单孤刀努力蠕动身体,想坐起来问个清楚,可惜没什么力气,半路又跌了回去。
“我骗你?当年可是我跟你们一起来的云隐山,你们是孩子我可不是,你坠下山崖忘了幼时记忆,我不过是让你想起来而已。”
芩婆攒够了失望,也对他解释,“相夷的长辈本就是我与你们师父的好友,卿谧姑娘半分都未曾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