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谧未曾想过他的反应如此强烈,滴在她身上的滚烫泪水让她意识到李莲花是真的在想和羲玄区分开来。
李莲花聪慧通透,以他的敏锐,定然察觉了她这番话并非戏言。
而他的反应也绝非作假。
他真的想让卿谧毫无保留的爱自己,不是因为羲玄青梅竹马的情意,只是因为他是李相夷。
在人世间爱了她将近一辈子的李相夷。
“相夷…我爱你,你与羲玄,虽实为一人,但我很清楚,我爱上的,是一个叫李相夷的天下第一少侠。”
这话并没安慰到李莲花,他的动作反而因为这句话更加放肆,“阿卿如何证明自己的真心?”
泛着淡粉色的指尖在一片白腻中轻轻拂过,最后停在她的唇角,指腹轻轻在她唇瓣上摩挲,本该情迷的时刻,李莲花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说出了他许久都想说的话,“嫁给我…阿卿,嫁给我好不好?”
那泪珠仿佛时刻就要滴下来一般,若她拒绝,还不知这人还要破碎到什么地步,但现在的情况,她又说不出应允的话,“这般不体面的时候…你让我嫁给你?”
她身上的衣服都被他的内力弄得破烂不堪,他今日身上的红袍也是变成破布,堪堪挂在他腰际,整片胸膛都几乎无遮蔽。
那依旧流畅的腰腹线条因着再次习武变得深邃不少,纤细精壮的躯体也让平添力量感,怎么看都看不出这样的身体会生出那般纯欲的娇颜。
“不体面吗?”李莲花低头看着二人如今的装束,鼻尖哼出一声笑,又闭了眼将她抱紧,在她肩颈处慢慢啃咬,想让她有自己的印记。
一处处齿印在她颈侧出现,他看着自己的杰作,又闷闷地埋进她如瀑的长发,“好,只要阿卿答应,我定会给阿卿最体面的求亲。”
但他仍对自己可能是羲玄一事耿耿于怀,就算强压下心中的失落与酸涩,但他并未全心投入这场欢愉,卿谧自然也感受出他心事重重。
还是自己鲁莽用事了。
如果总有一天羲玄也会问出她爱的是李莲花还是自己,届时她又要如何说?
一个问题回答两次,她做不到一人一个答案,如今李莲花问了,那便回答他。
她爱上的确实是李相夷,若羲玄也如李莲花一般介意历劫的身份,不承认自己是李相夷,那么到时候…
一捧忘川水,各自安好。
与李相夷爱了一场,即便在人世不过几十载,在神界也不过短短几十日,她不悔,亦无悔。
不知为何,寰谛凤翎却在此时不断颤动,泛着金光,似乎是在挣扎。
寰谛凤翎本就能承载魂魄,羲玄曾留了灵力在上面,不知是否是他感受到卿谧对未来一刀两断的打算,竟是反应强烈,差点让卿谧以为羲玄要让李莲花恢复记忆。
若真如此,她应该会出手阻拦。
她的李莲花小气抠门,敏感易碎,却最是赤诚,独独有一颗能坚持了几十年的爱她的真心。
除却这些年单孤刀横亘其中,她扪心自问,李莲花不曾对不起自己。
谁能拒绝这样的李莲花?谁会不爱这样的李相夷?
但此时李莲花似是想要发泄却又不敢伤了卿谧,只机械又麻木的动作,半分欢愉都瞧不出来。
卿谧的吻落在他的眼角,又落在他因着忧郁而微微蹙起的眉头,直至皱纹展平,她轻轻在他耳边叹气,“你何须这般?我方才的话并非拒绝之意。”
李莲花停了动作,手仍是紧紧抱着她,也不愿抬头看她一眼。
“你看人眼光向来毒辣,自然知道我父亲并非一般人物,他们懂些术法,本算是半个修仙之人,你若是向他下聘求娶我,怕是过了一生也走不到我家。”
“可我真的很想娶你,你可知我看到何晓凤婚礼之时,脑中都是你凤冠霞帔的模样。我想不出你该是何等姿容,可我想看。
最美的阿卿,合该是嫁与我的。”
他话说着说着,又有滚烫的泪珠一颗颗砸在卿谧的后背,耳畔也是李莲花抽泣的声音,他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未曾动过,泪水珠子也未曾断过。
李莲花终究是等到了他心软的神女。
“婚礼那日,我要百鸟朝凤,十六抬花轿,十里红妆,可是过分?”
卿谧抚着他光滑的脊背,不小心蹭到肩胛之时,他竟觉得浑身有一股子奇异之感流淌。
他没注意到卿谧的神色瞬间凝重,已经沉浸在卿谧答应嫁给他的欢愉。
那个位置…是羲玄生出双翼的地方。她试探着去摸李莲花的头,被他本能躲开。
卿谧脸色又凝重一分。
鸟儿生双翼,翅根部位要连带羽翼煽动,最是敏感,触碰后会有不一样的反应,而且鸟儿五感灵敏,最不愿意被人摸头。
李莲花刚刚竟然有了鸟儿的本能反应。
她望着静静躺在那处的寰谛凤翎,第一次觉得要把它拿得远远的。
李莲花不愿做羲玄,那便帮他在这凡间,只做他自己。
但她怕李莲花因为这个走神而多想,先发之人将他狠狠压在床榻,“婚礼不着急,那便先预演一番洞房花烛?”
李莲花剩下的话都变成了破碎的嘤咛,任由卿谧报复一般也在他肩颈留下泛着青紫的齿痕,胸膛鼓起的肌腱处也难逃她的啃咬。
这般磨人的莲花,早知就把它一口吞进肚子。
“以后你别叫李莲花了。”
卿谧突然冒出这一句,把李莲花说得满脸问号。
“可是想让我叫回李相夷?”
“又有何区别?我不是总叫你相夷?”卿谧忍住一脚踹开他的冲动,但他会装惨会哭唧唧,知道自己的软肋,所以她又开口道:“你以后便叫碧莲。”
“何出此言?”
“你自己去想…”
小宝独上西楼,月如钩,屋内芙蓉帐暖度春宵。本怕师父师娘打起来,如今看确实是打起来了。
比角丽谯的还要激烈。
他又红着小脸跑回去,心里暗暗吐槽李莲花不知轻重,他都听到师娘喊“轻些”。
改日师娘必要好好罚他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