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荷包卿谧眼熟,这不是嘉州给他的糖袋?他竟是用来装钱。
身为万人册首富的男人竟然如此拮据!
卿谧觉得这是在打自己的脸,掏出一打银票便塞进了李莲花手里,又拿出一个绣着龙凤呈祥的荷包给他。
李莲花不明所以,看着她呆呆地询问,“这…为何要给我这些?我虽无甚银钱,但你总是在我身边,加上平日里出个诊,总是足够的,银两这东西,足够即可。”
“呆子,你这荷包里的东西还没这袋子值钱,这是给你的糖袋,怎么能用来装铜板?这荷包是我惯用的,银票你也拿着,不要在外人面前丢了份儿。足不足够的不重要,我只想你过得好一些。”
那荷包上绣了一尾白龙和一尾金凤,是极为罕见地龙凤呈祥图案,那白龙甚至还生了羽翼,不说威武霸气但也是有傲视群雄之资。那尾金凤浑身冒火,全身羽毛呈赤金色,大张着羽翼,头上隐隐有着红色莲花的图案。
李莲花不知道这图案何来,莫名带着熟悉的感觉,便没有推辞,将银票塞进荷包里系在腰间,“好,绝不会给阿卿丢人。”
他少见接受自己的钱财,卿谧也不再谈及其他,“那晚与你出手之人善用双掌,是今日与我们交手的郎中,那另外跟我交战的一人乃是单掌…”
她看着碗里浮起的香灰,指骨把桌子敲出清脆的声音,“或许就是他了。”
寒水寺
中了爆骨珠的大师,不,是牛头马面中的大哥,李枭。
洞里面两具尸骨是连泉夫妇的。
他向二人说出当年之事,原是连泉用翡翠绿石床害的二人身中剧毒,二人在寒水寺被那住持所救,还住持那里得来玉女桥心法,却又将人杀害顶替,后来就有阎王娶亲抓少女一事。
他还因着婆娑步认出李莲花便是李相夷,要与他做交易。
只要用扬州慢救他弟弟李雄,并解了翡翠绿的毒,他就答应把天冰交给李莲花。
口说无凭,二人又不是傻子,他们兄弟并非什么善茬,他们岂会轻易相信。
“李枭,你想的可真好,如今我已经不是百川院的人了,这个破刃榜上天天通缉我,你弟弟我真救不了。”以退为进,李莲花总是会让人说出他最想要的条件。
李枭这人消息倒是灵通,“那你旁边这位呢?我虽然常年在此,但江湖上的消息我可是知晓不少,小阎王,寻华莲花剑,那剑鞘上的莲花我可没认错吧。
既然你做不到,那就让他来做,江湖传言小阎王不输当年李相夷,他好像还是天外居的东家,手下能者众,总之,我弟弟的毒不解,我就不会把罗摩天冰交给你们。”
“我给你们两日时间,若解不了,我就把天冰交给金鸳盟。”
确实消息灵通,二人倒是怀疑起他们这些消息从何而来,一个郎中一个腿脚不便的和尚,却能得了这么多消息。
李莲花浅浅笑了下,意为妥协,起身走上前要验货,李枭往身后微微一仰,很是警惕,但李莲花只是用手指刮了一下盒子转身就走远,“成交。”
卿谧指尖的灵蝶也无声无息的附在了堂中的八仙桌下,她也起身走到李莲花身边,“既然他答应了,那我也没意见,若他救不了我自会出手,只希望阁下言而有信,我们二人先告辞了。”
走出寒水寺,卿谧望向方小宝家的方向,叹息一声,“又要算计方小宝了,你要不要和他提前讲一下,这孩子比你小时候的内心都脆弱。他心里可是还记恨着咱俩呢,要这事儿让他知道了,咱俩免不了又是一番唠叨。”
李莲花手一摊,故意忽略她说自己小心眼儿的话,“走咯,走一步算一步。”
两人触动机关来自投罗网,本以为方小宝会将他们俩关在牢房等着石水和云彼丘来带走他们,却不想是把他俩分开关押在两间柴房。
这柴房背阴,里面仅有一张草席,秋露寒凉,这地界儿偏南方,时不时就要下雨,难见日光,这张草席也泛着潮气和寒气。
“你们俩两只老狐狸,武功又高强,万万是不能关在一起的。”方小宝在门口喊,何晓惠听到声音来阻止他,“你这臭小子,还不快把李神医和流夏公子给放了!”
但方小宝执拗,不肯放走他俩,何晓惠也只能忿忿离开。
方小宝先是进了李莲花的屋子,毕竟这人还是自己心念许久的师父,“我今日只想问你三个问题,第一,为何你们那天独自去寻而不燃信烟,第二,今日为何来投案自首,第三,你十年隐忍一朝而发,究竟是为了什么?”
李莲花刚要张嘴回答,方小宝就制止他,“你闭嘴,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告诉我真相,再让人来找我。来人,看好他们俩,别被他们逃了。”
李莲花只在后面喊,“等一下…我只是想让你帮一件事,这两间屋子寒冷,流夏身染风寒,给她送一床棉被。”
方小宝转过身,负手而立并不相信,“你可真是说笑,谁不知道小阎王是如今的天下第一,怎么会惧怕区区寒冷,更何况这虽是秋日,天气也并未冷到盖棉被的地步,知道你想和他关在一处,门都没有,以后就别演这种戏码了。”
夜晚来临,卿谧坐在草席上感受到周围的森森寒意,是碧茶让她本不畏严寒的龙身忍受不住,她觉得大事不妙,若再这样下去,她可能真的碧茶会发作。
发作事小,在这凡间暴露了真身,恐怕后果不敢估量,她想溜走,但李莲花还在隔壁,自己若这样走了,他会担心。
“流夏!流夏!”李莲花在隔壁呼喊卿谧,他的毒虽不深,但他还是感受到碧茶被寒气慢慢牵引而出,十分担心隔壁的卿谧,便一直呼喊她。
“花花,我…没事。”她现在极为后悔为何刚刚不破窗而走,在这里不知道要做什么,生生熬到了碧茶毒发,这碧茶来的快去的慢,一念之差便让她再无还手之力。
莫不是碧茶入脑,整个人痴傻起来。
她现在甚至连逃走的能力都没有,卿谧只觉得意识有些混沌,肺腑间的剧痛已经让她说不出什么话,只能不断呢喃,声音也越来越小,“花花…我好冷…”
李莲花听不见了卿谧的声音,直接破门出去,守卫拦住他却被打飞在一边,他闯进卿谧的柴房,发现地上草席上都是血迹。
是卿谧为了保持清醒,用锁灵簪在胳膊上划了一道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