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仔,给我也来一个,指定之人就选大丫!”
小红撇嘴:“行,你可真行,一个小世界豪掷五十年香火。你是有钱烧的慌吗?”
然而,对于小红的指责,陆长宁并没有退缩或示弱。相反,他义正言辞地反驳道:“小红,我们身为弱小鬼魂,难道就只能逆来顺受、忍气吞声的被大鬼欺辱吗?别人都联合起来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如果我们还不反击,那岂不是要任人摆布?以后的地府还能我们的一席之地?绝对不行!我要让他们明白,即使遭受了算计和欺凌,我们依然能够在这个世界上好好地生活下去。”
小红满心疑惑,实在想不通这件事怎么会如此重要。要知道,那可是整整五十年的香火啊!普通鬼差干一个小世界都能凑出这么多。可尽管内心充满不解,他最终还是决定按照陆长宁的要求去完成兑换事宜。
小红腿脚快,不一会就拿着东西回来了。
陆长宁突然开口询问:“对了,你把残魂送到谁的身上去了!我现在虽然身体不好,但是应该能守得住他。”
“可真是感动,您老都快要瘫在床上动弹不了了,竟然还能想起来小小残魂。”小红将读心术给陆长宁扔过去:“残魂这次寄居的身体可有些来头,是一个叫大头的男生。对了,就是之后给你戴绿帽,领你老婆私奔那个。”
“咳咳咳咳咳!”陆长宁好不容易喝一口水,还全给喷了。
将咳嗽压下,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小红:“你是说,大丫之前的竹马就是残魂?”
“可不是,残魂晃晃悠悠的就飘到他身上了,我想抓都没抓住。呦呦呦,你俩这孽缘呦,到这一世竟然由爱人变情敌了,是够精彩的啊!”小红坏笑,从残魂进入到大头身体的那一刻,他就憋着等看陆长宁的反应。
陆长宁此时想吐血,他不明白就这么几个人,关系怎么能这么混乱。这个残魂怎么能在那狂徒的身上。
“这勾引我老婆,就是我放过他,我父母也不会放过他啊!我这怎么救!”
小红给提议:“要不你直接将这一对苦命鸳鸯给放飞了得了,对所有人都好。”
“欸,如果真能这样还好了,原剧情里,这俩人都逃了三四天了,还是被抓回来。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被剧情控制,想要帮助他们挣脱剧情束缚,凭我这小身板不大容易啊!”那反噬一来,他怕是立马变成枯骨。
陆长宁突然心念一动:“你说,我要是将大头给阉了,是不是就能保住他的命了。周围的人总不能给这样的大头扣上奸夫的帽子吧!他就能摆脱剧情控制了,虽然不一定快乐,但是肯定活得长啊。”
小红有时候都想要看一看,陆长宁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这么缺德的法子他是怎么想出来的:“嗯,好主意,阉了大头的第二天,你就变成没头了。”
陆长宁摸摸脖子上尚且温热的脑袋,只能将这个主意给搁置。没办法,他还挺喜欢自己的这颗脑袋的。
眼下怎么办,陆长宁还真没想好:“走一步算一步吧!”
正在悠闲地晒着太阳,享受这片刻的宁静时光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陆长宁转头望去,只见大丫正小跑着朝这边跑来。他原本嘴角挂着微笑,准备和大丫打个招呼,但当他看清大丫的模样时,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此刻的大丫浑身湿漉漉的,衣服上沾满了泥土,看起来十分狼狈。不仅如此,她的眼神中还闪烁着泪光,像是刚刚哭过一般。陆长宁心中一紧,在身旁小厮小福子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身来,眉头紧紧皱起,凝视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大丫。
大丫脚步踉跄地小跑着回来,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委屈和痛苦,但却无处诉说。她只想尽快找到一个安全的角落,把自己深深地藏起来,远离所有人的视线。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当她踏入院门的那一刻,目光恰好与站在院子中的陆长宁相遇。
刹那间,大丫的心情变得愈发惊恐不安。她的心跳急剧加速,脑海中充斥着各种纷乱的思绪:该怎么办?我现在如此狼狈不堪地回来,他会不会对我产生厌烦呢?刚来这里就让婆婆不开心,还遭到嬷嬷的训斥,他肯定会觉得我给他丢了脸,说不定会像梦中那样动手打我!
大丫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拼命地想要克制住内心的恐惧,但那种无法言喻的紧张感却如影随形,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紧紧咬着嘴唇,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分散一些注意力,同时也希望能够掩盖住自己内心的不安。
可是没忍住,泪水还是一滴一滴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陆长宁听着大丫带着哭腔的心声,微微叹了口气,没有想要拆穿她的倔强:“这是掉到河里了?怎么湿成这样,快点进去换身干净衣服吧!”
这番话,让大丫如遭大赦,快步就朝着房间跑去,忽然,她听到一个男子带着愠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新妇进门第一天,竟然就被府中的嬷嬷苛待,这是母亲的意思还是他们自作主张,看来得好好的惩治一下那群刁奴了。
大丫听到这话,惊讶的转头看向站在阳光下的男人,他的嘴唇并没有开合,可是她就是能听到他的声音,就跟昨天晚上一样。
大丫心中不由得想到:“他居然说会为了我而惩罚嬷嬷吗?他竟然没有责怪我!难道他心中是有一点在意我的?可是怎么可能呢?梦中的他可是恨不得打死她。”
大丫困惑的走入房内,她有时候,真的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那个湿漉漉的人儿走了之后,陆长宁在小福子的搀扶下朝着母亲的院子走去,他得去找母亲谈一谈了。
这天母子的谈话旁人不知,只知道谈完话之后,主母院中那几个掌事嬷嬷被狠狠的惩罚了一通,更有甚者直接离开了陆家。
而陆长宁,这一番操劳过后,成功的病倒了,躺在床上意识不清迷迷糊糊,就感觉被数根勾魂锁紧紧的捆在这个身体里,想要死却怎么也死不掉。
等到再次有意识,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一睁眼,就看见脸色憔悴眼底乌青的母亲还有一旁唯唯诺诺的大丫。
陆长宁伸出手,轻轻的放在母亲的手上,这个动作,让眼前这位一直担惊受怕的妇人放下心。
大丫出去了,陆母轻轻擦拭掉眼底的泪痕,看着床上刚刚醒来的儿子,语气哀伤又带着愤怒:“都怪阿娘,听信什么道士的话要给你冲喜。这才成亲第一天就把你给害病了。这大丫果然不是好的,我看我还是给早早的打发了出去,省的在家里祸害你。”
陆长宁艰难的撑起一抹笑:“阿娘,冲喜本来就是错的,已经伤害了大丫。现在又将她撵走,岂不是错上加错?儿子现在觉得身体还好,留下她吧,给我解个闷。”
陆母别开脸,心里难过:“阿娘前几天才知道被这家人给骗了,说是这丫头已经十六了,谁知道才十二岁。一家子奸诈之徒,这样的丫头放在你身边我怎么能放心。”
陆长宁笑笑,轻声安慰道:“娘,这个我早已知晓,大丫成亲当日就和我说了。阿娘,现在撵大丫回去,她的名声就毁了,以后怕是也只能被他父母卖入烟花之地。将她留在府里,就当是行善积德了,我不会将她当妻子,就当是个妹妹吧,等她大了就给她换个身份让她出嫁。”
陆母看着病弱的儿子,悲从中来:“老天真是薄待我儿啊!我的儿心慈仁善,博学多识,怎么就得了个这般病弱的躯体,明明是麒麟儿,偏配副病弱身,我不甘心啊!”
陆长宁扶着母亲的肩膀,轻轻的拍着:“阿娘,不要为我难过,孩儿能成为您和爹爹的孩子,已经是三生有幸,又怎敢奢望其他。阿娘,不要为我流泪了,生死有命,我们强求不得。给我生个弟弟或妹妹吧!我一个人太冷清了。”
陆夫人拍打陆长宁:“你个傻孩子,我和你爹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会再有孩子。”
陆长宁笑笑:“会有的,刚刚我在半梦半醒之间,去了一趟黄泉。可是有好几个在唤我哥哥呢,他们会来的。”
陆母却只是笑笑。她早年检查过身子,是不易怀孕的。能有陆长宁一个,已经是她千方百计求来的,怎么敢再奢望什么呢?
陆长宁没说话,在陆母走后,伸开手,里面突然凭空出现一片红色的花瓣,花瓣如丝,火红妖冶。如果小红在,一定会大呼熟悉。因为这就是他的头发。
彼岸花,地府所特有植株,至阴之物。最得阴物亡魂的喜爱,只要将花瓣给陆夫人吃了,就不怕没有灵魂去投胎。
陆长宁刚刚偷偷给把脉,陆夫人身体康健,孕育一个孩儿不成问题,只要有了新的孩儿,他们就会有新的寄托。那么,等到陆长宁离去的那一天,两人也能更平和的接受吧!
心思微动,门口有响动传来,陆长宁手心翻转,这片花瓣便消失在手中。
大丫端着一碗苦哈哈的药进来,陆长宁一看见这药,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药太苦了,要是有糖就好了]
大丫的眼睛慢慢地睁大开来,心中充满了惊讶之情。她万万没有料到,这位陆公子年龄也不小了,但竟然会害怕苦味!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陆长宁,只见他皱起眉头,端起碗来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陆长宁的脸上露出一种豪迈的神情,仿佛刚刚喝下的只是一碗普通的白开水而已。然而,与他外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内心深处正在哭喊连天,大声呼喊着苦。这种巨大的反差让大丫不禁为之动容,原本紧绷的表情也逐渐放松下来,变得和缓了许多。
大丫拿起药碗正要离开,却突然听到了陆长宁的心声。
[唉,大丫实在太可怜了,她如此乖巧能干,怎么会摊上那样的父母呢!如果她是我的女儿那该多好啊!我肯定每天把她捧在手心里哄着、宠着,把最好吃的东西都留给她,将她养成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公主。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会向别人炫耀:“看,这就是我的宝贝闺女!”让每个人都知道我有一个如此可爱的女儿,那该有多幸福啊!]
[真希望大丫能投胎到我家来,可命运弄人,她偏偏降生在顾家。若是大丫知道,自己的父母拿她的聘礼给大哥二哥娶媳妇,她心里该有多么痛苦和难过啊!同样是亲生骨肉,为何父母的爱却如此偏心呢?想来她从小到大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
大丫拿着碗一步一步走到门边,渐渐的,那个男人温润的声音听不见了。可是大丫的眼眶却红了。
这么多年,这是第一个人说她委屈的。
打小开始,大丫就是全家起床最早、睡觉最晚的那个人。每天,天都不亮,大哥二哥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她就必须挣扎着从被窝里爬出来,然后开始一天忙碌的生活——做饭。这可不仅仅是做给家里人吃的饭,还要准备好那些同样需要吃饭的牲畜们的食物。等到夜幕降临,大丫仍然不能休息,她还得跟着爹爹一起编织草鞋和筐子,以此来贴补家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大丫就这样一天天的长大。
她也觉得不公平,去找爹娘,凭什么哥哥们可以起的那么晚,他们为什么不用干这些活。
母亲总是告诉她,哥哥们是要读书的,他们将来是要去当老爷的,怎么会干这些活呢?大丫不解,问娘,她为啥不能读书。可是却被娘没来由的一阵打。
大丫觉得委屈,便去街上和小伙伴们说,小伙伴们都觉得奇怪:“你一个女孩子读书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