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澈说,这马上又要打仗了。
沈舒禾这两日一直想着这事,努力回忆着上辈子,先帝并未驾崩,北夷也没有攻打陵州,平南王一直野心勃勃,却苦于没有机会。
如今这一切都提前发生了。
虽然知道裴谨远勇猛无敌,可心里也并非全然踏实,如今那个男人已融入她的骨血,但凡他伤一分,她就跟着痛一分。
这么想着的时候,裴谨远已经快马加鞭地回陵州城了。
这日晚间,二更天后,一道黑色人影策马疾奔到将军府门外。
是裴谨远。
府门打开后,他跳下马将缰绳丢给下人,他径直穿过垂花门,疾步穿过长廊,回到东院。推开房门,春燕先是诧然,之后行了一礼。
裴谨远微一颔首,随即打手势示意春燕带值夜的丫鬟退下,这才缓步走进内室。
沈舒禾正坐在床上,一盘核桃酥正放在她肚子上,嘴角还挂着满足的微笑和一丝糕点屑。
裴瑾远缓步走近时,柔声唤道:“禾儿。”
沈舒禾侧头相望,眼中焕发出惊喜的光芒,她举起手中的糕点,嘴角上扬着甜蜜的弧度,“你回来了,尝尝这个糕点,我特意为你留的。”
裴谨远接过糕点,咬了一口,不由皱眉。
“不好吃吗?”沈舒禾看他沉着脸,有些不解的问道。
“甜死了。”裴瑾远的脸色同他所说的话一样难看,绷着脸冷道:“你怀着孕怎么吃这个,以后不要吃了。”
沈舒禾一时有些呆住,其实自从她认识这个男人,无论是婚前还是婚后,她想吃什么用什么这男人就没有一句反对的,甚至没有的也会竭尽全力帮她弄来。
沈舒禾抿了抿唇,想说什么,不过到底忍下了,无声地点了点头,将糕点置于一旁,侧身躺下。心里暗道:这男人吃炮仗了,火气那么大。
裴瑾远等了一会儿,见她不为所动,出声唤她:“禾儿。”
沈舒禾勉强回他一句:“什么事?”
“你找他有事儿?”
沈舒禾听这话明白他为什么生气,坐起身来,起了逗弄他的兴趣,“没什么事,就随便聊聊,他如今是皇帝的重臣,多一个朋友就少一个敌人么。”
裴瑾远淡道:“我不需要巴结他,更不想你去。”
沈舒禾挑眉笑道:“这也没费多大功夫,要是能帮到你,不过就说几句而已。”
裴瑾远默了片刻,不说话了,径自去了净室。
沈舒禾跟过去,从后面搂住他的腰,柔声问道:“生气了?”
“没有。”裴瑾远语气很是淡漠。
沈舒禾来到他身前,双手捧住他刚毅的脸,笑道:“分明就是生气了。”
裴瑾远低头看着她,语声低沉:“很晚了,你去睡吧。”
沈舒禾靠在他身上,将脸蹭在他胸膛,娇声道:“这不还是在生气么?”
裴谨远面对这样的沈舒禾真的没辙,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轻声问道:“这几日还好么?”
沈舒禾踮起脚尖,环住他颈子,撅着嘴道:“不好,难受,一回来就甩脸色给我看。”
裴谨远听到这话,也是笑了,到头来还是自己错了,挑眉笑道:“还不准我问两句。”
沈舒禾娇横道:“不准,你走的这几日,都不想我。”
“想,想得厉害,满脑子都是你。”说完低头索吻。
唇齿相交时,二人俱是轻轻地战栗了一下。
沈舒禾笑了下,将他推开,“你要是忍不住,可以纳个妾。”
裴谨远抬起她的下巴,惩罚似的咬了咬她下唇,“又想什么鬼主意,你一个我都招呼不过来,再来一个不是要我的命。”
沈舒禾轻轻捶他胸口:“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又不是那善妒之人。”
裴谨远稍稍弯腰,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你不是,我是,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沈舒禾娇嗔他一眼,解释道:“没跟他说什么,就问他留在陵州有什么目的。”
裴谨远沉默不语。
沈舒禾接着说道:“他说平南王要造反。”
她看着裴谨远的神情,不对,不对,这男人不可能听到这事这么淡定,除非他早就知道了。
沈舒禾看着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裴谨远无声一笑,牵着她的手,缓步回到寝室。
沈舒禾急切问道:“你倒是说呀!要急死我。”
裴瑾远苦笑一声:“确实我早已探知这个消息。”
沈舒禾皱眉道:“那你是怎么想?”
裴瑾远眯着的眸子深沉得很,已经不知道想到那里去了,此时忽而间沉声道:“我不能坐视大盛天下陷入混乱。”
沈舒禾看了他半响,终于还是点点头,摸了摸肚子里的孩子,柔声道:“你有你的抱负,你的志向,这些我都不管,可你不能让我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爹。”
裴瑾远听到这话,倒是嗤笑一声,揉了揉沈舒禾的头发:“说什么傻话呢,我发誓不会让你当寡妇,也不会让我们的孩子没有爹。”
沈舒禾娇哼道:“我才不当寡妇,你敢丢下我,我就立马再找个人嫁了,让你在下面也不得安生。”
她斜眼瞅着裴瑾远那渐渐黑下来的脸,继续笑着道:“我不过十九,样貌依然是好,说不定有不少男子心仪于我呢,再找一个,想来也不难的,或许能找到比你年轻好看的。”
这下子裴瑾远可是彻底恼了,绷着脸道:“你想得美。”
沈舒禾见此想笑,不过却是故意哼道:“你往日不是说为了我好,不愿我受苦,你怎么样都可以吗?”
裴瑾远脸上难看得厉害,挑眉冷道:“我这还没死呢,你就打算好了一切。”
沈舒禾笑着点头:“谁叫你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裴瑾远捏了捏她好看的鼻子,温声道:“自从娶了你,我哪敢玩命,就算要死也是死在你床上。”
沈舒禾听得这话,顿时一呆,脸上烧了起来。
裴瑾远冲她一笑:“有什么不对吗?”
沈舒禾气得一拳头恨不得捶过去:“你个不要的脸的,就是个下流坯。”
裴瑾远乐呵呵地哄着:“好了,不闹了,我们歇息吧。”
“等一下,你去厢房睡。”
“不去。”
“你睡过去点,你老实点。”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