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从外面进来一位十岁左右的小童。手中端着一个小小的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瓷瓶。
小童把托盘放在桌子上,脆声声地说道,“大哥哥,大姐姐,这是刘姐姐让小轩端过来的丹药。刘姐姐说,大哥哥按这上面的说明服用即可。”
说着,这名叫小轩的孩子指着托盘上放着的一张纸。
靖王取过来,发现上面是关于丹药的服用方法。
“小轩,姐姐怎么没来?”
“哦,刘姐姐说,大哥哥只需要按这张纸上的方法服用即可。刘姐姐很忙,她就不过来了。刘姐姐还说,如果没什么事,你们就不要去找她了,找这里面的其他人就好。”
“好,哥哥知道了,谢谢小轩。”
“大哥哥,不客气,那我先走啦。”
小轩走了,李含烟取出茶盏倒上水递给靖王。
“王爷,先喝药吧。”
“好。”
靖王按照说明,从瓷瓶中倒出一粒黑色药丸服下。
李含烟皱着眉头坐到靖王身旁,“王爷,含烟总觉得这名白衣女子,似乎不欢迎我们。就算王爷有伤勉强留下,她也在故意躲着我们。”
靖王点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可是我们与她并不相识,她为什么这样做?”
“王爷,你认识苏若兰吗?”
“不认识,我只听明轩说过,但是没见过。”
“王爷,你觉得这个白衣女子会不会就是苏若兰?”
一听这话,靖王顿时来了精神。
“烟儿,为什么这样说?”
“很简单,就因为她的态度,是从我写了将军府及二哥的名字之后开始的。而且她不是说自己学医尚浅吗?那就是说,她来到这里的时间并不长。”
“烟儿分析得对。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很可能就是苏若兰。但是她明显对我们有抵触,要想办法让她承认才行。”
第二天,李含烟和靖王缓步走在一畦畦药材田外的小路上。
药田里,几位年轻人正在劳作。
小轩跑过来,“大哥哥,大姐姐,你们过来了?大哥哥,你走慢点。刘姐姐说,你受伤了,可千万不能累着。”
靖王爱怜地摸了摸小轩的头,“小轩真乖。你这是要干嘛?你父母呢?”
靖王一句话,小轩情绪低落地低下了头。
“大哥哥,小轩没有父母。”
李含烟心里一紧,“没有父母?怎么会呢?”
“小轩是个孤儿,是神医爷爷把小轩捡回来的。还有这些人,都是被神医爷爷救回来的。”
小轩把药田里劳作的年轻人指了个遍。
“那个哥哥被坏人打断了腿丢在路边,是神医爷爷把他带回来治好的。还有那个穿黄衣服的姐姐,被主家打得半死不活,也被神医爷爷救了回来。”
李含烟蹲下身子,轻轻地握住了小轩的手。
“那这位给大哥哥看病的姐姐呢?她是不是也是神医爷爷救回来的?”
小轩点点头,“是呀,刘姐姐也是被神医爷爷救回来的,还被神医爷爷收为弟子了呢。神医爷爷说,刘姐姐虽然学的时间短,但是刘姐姐很聪明,所以学得很快。”
李含烟的心激动得都快蹦出来了,“小轩,你还记得姐姐是什么时候被神医爷爷救回来的吗?”
“记得记得。刘姐姐被神医爷爷带回来的时候,那边的桃花开得正好。刚来的时候,刘姐姐常常一个人哭。现在过了几个月,刘姐姐长大了,不哭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苏若兰三个字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但是再多的猜测,只要人家不承认,一切就等同于零。
好在人就在眼前了,剩下的,就是想办法相认了。
靖王和李含烟并排往前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块药田前。
只见田里的药材绿油油的,碧绿的叶片顶端,开着白色的伞状花絮。一整畦望过去,绿叶白花,非常漂亮。
“王爷,这是什么?”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烟儿,此药材就是当归。”
“当归,当归。二哥日日盼着苏姐姐回归,父亲也派出很多人去找。可是我的苏姐姐,何时才能回归?”
“当归之人,需有当归的理由。如若伤人心,惹人恨,谁还肯做那当归之人?”
李含烟闻声转身,见白衣女子从另一条小路上徐徐而来。
“姐姐。”
“不用叫我姐姐,唤我刘姑娘就好。”
“刚刚刘姐姐的话说得真好,含烟真心佩服。但是刘姐姐忽略了一种情况,如果伤人心,惹人恨并不是有意而为,而是中了他人的算计。刘姐姐,这种情况是否当归呢?”
“我不懂什么当归不当归,只是偶尔路过,略发感慨而已,当不得真。”
白衣女子刘姑娘说完,自顾自地走开了。
靖王和李含烟互相对视一眼,有门,越来越像苏若兰了。
心里有了底,靖王和李含烟反倒不着急了。靖王服了丹药安心养伤,然后找机会劝说刘姑娘。
一连几天,靖王和李含烟没事就随便转转。但凡遇到刘姑娘,他们二人一唱一和,有意无意地述说李明轩的情况。
这一天,李含烟独自一人来到湖边的老柳树下。老远看见刘姑娘姗姗而来,连忙从怀里掏出苏若兰送给李明轩的荷包,拿在手中碎碎念。
“二哥,你说到底是谁设计把你害的这么苦?苏姐姐因恨离家,你也落了个双腿不良于行。如果让含烟把这个人揪出来,一定把他碎尸万段!”
“二哥,苏姐姐一走,心里肯定恨极了你。可是她却不知道,你其实是被人没计陷害的。你冤枉啊,可是你心中的苦,苏姐姐怎么能知道呢?”
“二哥,你心心念念苏姐姐,托含烟出来帮你寻找。可是含烟也不认识苏姐姐呀,你就算让含烟拿着这个荷包,又有什么用呢?”
李含烟越说越上火,拿起荷包在手中绞来绞去。
刘姑娘走过来,看着李含烟手中的荷包沉默不语。
眼看着荷包被绞得快不成样子了,刘姑娘终于沉不往气了。
“你若不喜欢,扔了便是,何苦这样为难一个小小的荷包。”
“我倒是想扔,可这个荷包被二哥宝贝得不得了。我若扔了,二哥一定特别难过。”
“既然如此,你绞它干嘛?”
“我绞它,是因为气它的主人。它的主人因为生气离家出走,二哥因为寻她受伤淋雨,之后发烧,双腿不良于行。”
“三个月来,二哥日日卧于榻上,却从来没有放弃寻她的行动。二哥跟她,其实是被人没计陷害了。可她一走了之,根本没有想到事情背后另有隐情。”
“她一不顾父母双亲,二不顾二哥的日日思念,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躲清闲。姐姐你说,我绞这个荷包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