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霜的声音微微提高，周围的人便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过来。
王先生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但季霜没有留气口让他借故离开，而是将声音拔的更高：“我父亲一把年纪的人了，为这件事操心不已。虽说当年我家是被冤枉的，但是外界的评价终归是不大好。当年我去找您要，也是想着不给您添麻烦，谁知道您可能是太喜欢那些物件了，竟不舍得退还。”
“现在事过境迁，不如，您把那些东西还我吧？也省的再给您添麻烦。”
季霜的一番话虽然听着絮叨，但是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过来——
当年季家出事，王家踩了一脚，现在季家平反了，要收账了。
周边香气窃窃私语，王先生的脸色越来越黑，却说不出什么来。
这种时候，谁越是着急破防，谁就输了。
季霜饶有兴致地看着王家夫妇，耐心的等待他们的回答。
终于，一旁的王夫人堆着笑开了口：“小霜啊，你这话说的……当年我和你王叔不把漆艺摆件还回去，那也是因为惦记着跟你父亲的友情，我们可从来没有当众诋毁过你们家，也没人云亦云。我和我先生都是相信你们家的——”
王夫人说着，仓皇地看一眼丈夫，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是吧老公？”
王先生如梦方醒，忍着怒意干笑一声，“是，是啊。小霜，你可别误会我们。”
“就是就是。”王夫人抓紧机会上前，亲昵地挽住季霜的手，“我们今天来之前，知道是你的设计展览，还想着能不能请你去家里吃顿饭呢，咱们好好叙叙旧！”
季霜看得出来，王夫人这是来服软了。
但很可惜，她今天的目的并非是要跟王家重归于好。
她唯一的目的，只想让在场曾经看他们季家笑话，如今又来冷眼看她热闹的人看清楚，季家人，不是好欺负的。
季霜抽出自己的手臂，似笑非笑：“王夫人，这就不必了吧？我想我们实在不是能够一起吃饭的关系。您要是不想归还那些物件也没事，好好对待就是了，毕竟那是我父亲一辈子的心血。”
说完，季霜侧首看向tate，笑吟吟问道：“走吧组长，我们一会儿还得接受媒体采访呢。”
tate高贵冷艳的一点头，朝着王家夫妇矜贵地瞥去一点眼风，而后就不再给任何眼神的离开了。
两个人避开人群，一路来到后台。
后台都是Ivan的工作人员，到了熟悉的地方，季霜和tate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是，你刚刚装的真好。”tate大为赞叹，“你这还需要我保护什么啊？估计刚刚那一出被不少等着看你笑话的人瞧见了，都不敢再来惹你了。”
季霜哼笑一声，“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说实话，他们要是不来惹我，大家也能相安无事。可惜啊，王家夫妇两个是出了名的伪善清高，他俩一过来我就知道他们想放什么屁。”
tate笑的肚子痛。
“干嘛呢，怎么乐成这样？”
身后响起阿may的声音，tate一回头，看到阿may，不知道怎么的笑的更欢了，“哎呦，刚刚那么好一出戏你怎么不在，你要是在就更有意思了。”
阿may这人说话只会比季霜和tate更直，吵起架来十个人加一块都不是她的对手。
季霜想到这一点居然也惋惜。
真的，要是阿may在就更有意思了。
“别傻乐了啊！”阿may没好气，“闲的没事就过来帮忙，人小霜今儿是主角，休息休息就算了，你穿的人模狗样的在这儿干嘛？”
tate理直气壮，“我是小霜的男伴！”
“难办？我看你是挺难办的。”阿may翻了个白眼，丝毫不留情面给tate，“得了，你这临时男伴到期了哈，顾总来了，你赶紧收拾收拾跟我干活去！”
阿may就拉着tate走了。
季霜留在原地，有些惊讶的四处张望。
不一会儿，在后台侧门的地方看到了顾钦。
顾钦快步朝她走来，看到季霜时眼底的赞叹和欣赏掩不住。
“很美丽。”顾钦走到她面前，替季霜轻轻整理耳边的碎发，“你是今天的主角，紧张吗？”
季霜笑眯眯的：“不仅不紧张，刚刚我还怼了几个人呢。”
顾钦有些诧异，“有人找你麻烦？”
“陈年往事了。”季霜并不放在心上，自然也不想因此影响顾钦的心情，“山本丽子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顾钦眼底的光微微闪动，仅片刻后又垂下，很快归于平静，“她去接待总部那边的人了，我暂时不需要过去，所以来找你。”
季霜察觉到顾钦的情绪似乎并不高，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我感觉你不高兴，你不会是紧张了吧？”
顿了顿，顾钦从善如流得笑道：“有一点，我比你还紧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哇，顾总居然还会紧张啊？”季霜抿着唇笑，“放心好了，说起来我也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了，有什么的？难道还怕现场出什么事故啊？安啦！”
今天这种场合，除非有什么恐怖分子闯进来给展厅炸了，否则基本不太可能出什么事。
至于刚刚那种——
不过是个小插曲，什么都算不上。
不多时，前面大厅响起隐隐的音乐声，有个工作人员急匆匆找过来，看到季霜和顾钦在这儿如蒙大赦，连忙跟两个人说展览要正式开始了，山本丽子已经带着总部那边的人到了。
顾钦牵着季霜的手微微紧了紧。
季霜还以为他在紧张中，不免安抚：“没事，走了。”
但顾钦一时间却没有挪动脚步。
季霜惊诧地回头看他，“怎么了？”
“今天，总部那边可能会宣布一些事情。”顾钦的声音很低，“跟山本丽子有关的。”
季霜的表情慢慢的从惊诧，变得疑惑。
“不管总部那边宣布了什么，你都不要多说，只需要接受就好了——其余的事，等展览结束之后再谈，知道了吗？”
顾钦几句话简直称得上谆谆教导。
季霜有些茫然，却也只能点头。
“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