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钦眸光微动，掌心轻轻托住季霜的脸颊，“你想好了？那你的工作室怎么办？”
“我可以雇人帮我看着。”季霜蹭了蹭顾钦的掌心，“总之，我会处理好的，放心。”
“我不想你为难。”顾钦揉了揉季霜的发顶，“要不要留在Ivan工作，这件事看你，如果你想留下来，我当然很高兴，但如果你想追求别的事，我也支持你。”
季霜闷声笑了，“这么好啊？不过这次听我的，我会处理好这些事，实现我说的话的。”
顾钦失笑，“好，那我等着。”
说完他又环视周围，终究是皱了眉头，“不过……要不还是先换个住处？这里不太好。”
“那么麻烦干什么？”季霜啧一声，“不出意外明天晚上就可以走了，再说了这儿离王自辉家近，挺方便的。”
顾钦从小到大没在这样的环境里睡过觉，多少有些不适应，见季霜根本没所谓的样子，忍不住劝说：“这种地方……很有可能到处都是隐藏摄像头，不太好。”
季霜挑眉看他：“摄像头怎么了？顾总你难道想做点什么？”
顾钦的耳垂瞬间红了，罕见地结巴了一下，“不是，没有——我的意思是……”
他解释不清，慌里慌张的样子逗得季霜不住地笑，“好了好了，开你玩笑的。今晚忍一忍，明天我们就走。”
隔天，到了跟王自辉见面的时间，季霜和顾钦商量过后，两个人决定一起去见对方。
来到医院，季霜轻车熟路地找到了王小雨的病房。
轻轻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传来一声应答——
“请进。”
是王小雨的声音。
季霜和顾钦对视一眼，推门而入。
病房内，王小雨靠坐在床上，看到来人是季霜，不免露出高兴的笑意：“季小姐！唉，怎么来的这么早？我还以为得晚些时候——这位是？”
王小雨的目光迟疑地落在顾钦身上。
季霜言简意赅：“这是我男朋友。”
“啊——哦哦哦，这样。”
不知怎么的，王小雨面上露出莫名的遗憾神情，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好啊好，郎才女貌的。”
病房内并没看到除了王小雨以外的第二个人，季霜不动声色：“怎么就您一个人？”
“嗐，我家孩子出去买饭去了。”王小雨热情地招呼两人，“坐坐，等会儿他就回来了！”
季霜和顾钦落座，王小雨就颇为热情地唠家常，还问季霜和顾钦两个人是怎么在一起的，最后又说起自己的儿子，颇为感慨叹息。
说王自辉这么多年了，也不谈个恋爱，找个对象。
最后又调侃，说看到季霜这么善良的好姑娘，差点就想把自己儿子介绍给她了。
气氛还算融洽，季霜很给面子的为王小雨捧场搭话。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病房门被人推开，连带着一道清润柔软的声音一起响起——
“妈，我回来了——”
随着季霜回头，那道声音戛然而止。
季霜看到进来的人有着一张与王小雨非常相似的面孔，清俊的几乎有些秀气，并不算高的瘦削身材让这人看起来甚至有些羸弱，一双褐色的眼睛清澈见底，却带着与年轻面孔不太相符的沉着冷静。
那正是王自辉，也是——白年。
季霜和王自辉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她清晰地看到对方眼里的震惊和错愕，然而也只是一瞬，那些全都归于平静。
他像是意料之中，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甚至对着季霜笑了一下：“是季小姐吧？稍等一下，我陪我妈妈吃完饭，可以的话，能先出去等候吗？”
王自辉的意思不言而喻，季霜也不会不给这一点尊重，点点头，和顾钦一道转身。
“阿辉，你这是干什么？”王小雨有点不安，想叫住季霜，却被王自辉按住了。
“不干什么。”王自辉温和地笑了笑，把手里的饭盒摆在王小雨面前，“先吃饭妈，人家在这儿等着也怪尴尬的，等你吃完我再出去——请那个季小姐去吃饭，好好感谢人家。”
向来相信自己儿子的话的王小雨松了口气，“我说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唉，你可得好好感谢人家知道没？还有刚刚季小姐旁边那个男的，说是人家的男朋友……唉，要是季小姐单身就好了，说不定还能撮合撮合你俩。”
王自辉抿着唇，勾出一点笑意，但眼底却满是嘲弄。
趁着王小雨吃饭的功夫，王自辉转头看了一眼门外。
王自辉其实早都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但他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王自辉转过头看着母亲，神色寂寂，良久忽而笑道：“妈，我之后有很多事，不能一直留在这儿，可能要回学校——我请个护工照顾你好不好？家里的小卖部我也找人看着了，以后给那个人发工资就行，你别再回去了。”
那天晚上的事闹成那样，那对夫妻不知是达成了共识，还是说那天的吵闹传遍小区，如今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只有王小雨这个“小三”。
那个出轨的男人，丝毫无人提起。
王自辉不可能让母亲再回到那样的地方。
听到儿子雇人看店，王小雨就坐不住了：“那怎么能行？！这得花多少钱啊——不行，你现在去给我办理出院，我要——”
“妈，别急。”
王自辉温柔地按住王小雨，从兜里取出一张卡，塞到了王小雨手里。
王小雨愣住了，“这是，什么？”
“这是我这些年攒的钱，一共有三百万。”王自辉的声音很低，“钱不多，但我想够您养老了。”
王小雨倒吸一口凉气：“儿子，你怎么存的这些钱？这钱是哪儿来的？你是学生啊，你——”
她看着儿子的目光越发惊疑不定，几乎要怀疑王自辉是在外面干了什么坏事。
“我好歹也是研究生，又是顶级学府的学子，这些钱都是我跟着我导师赚来的，干干净净的钱，妈你放心。”
王自辉笑起来。
“妈，以后就都是好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