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试一次？”
山本丽子似笑非笑望着季霜，“你确定吗？这次，可得我说了算。”
季霜微微昂首：“可以。”
“好啊。”山本丽子施施然起身，“正好，上次惜败，我还挺不甘心的。要是不能一雪前耻，也枉费了我们山本家漆艺世家的名头。”
季霜不置可否。
虽然山本丽子这个人不怎么样，但是她的手艺，季霜一直都是认可的。
对于山本丽子认为输给自己是一种耻辱这种事，季霜也不甚在意。
因为她输了，会抱着闺女山本丽子一样的想法。
“不过呢，我知道你的莳绘技艺一般——我也不屑于用我的长处去攻击你的短处。这样就算赢了，也并不光彩。”
山本丽子一句话，倒让季霜愣住了。
她惊讶的不是山本丽子会说话这样的话，而是山本丽子居然知道她的莳绘技术不好……
看到季霜的表情，山本丽子轻嗤：“别多想，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刚刚看你的表情猜出来的，现在也算是证实了。”
季霜莫名有些不好意思，脸颊似火地移开了目光。
“季霜，我给你三个月时间。”山本丽子挑眉，“去好好地精进你的莳绘技艺。如果你这次能赢了我，那这个项目就由你来全权负责；而且，总部在中国区的漆艺项目组长，也由你来担任。”
“放心，我完全有这个权利。”
季霜不敢置信地看着山本丽子：“漆艺项目，组长？”
“没错，职级等同于副总监，跟目前设计部的三个组的组长是一样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季霜总觉得山本丽子在说这话时，眼底似乎多了几分温和。
然而很快，山本丽子又道：“但如果你这次没能比得过我，你就得离开Ivan，乖乖地回去。”
说着，山本丽子微微歪首，不怀好意地笑道：“你回家，去做一个家庭主妇，貌似也很不错。”
季霜简直要被山本丽子这张毒舌嘴给磨得没有了脾气。
山本丽子这句话，等于是给项目延期，这件事被顾钦那边知道之后，他一时间不置可否。
得知季霜要跟山本丽子比试莳绘技法时，顾钦欲言又止。
季霜看出他的迟疑，不由得道：“想说什么？”
顾钦反过来问季霜：“你的莳绘技法，比不上山本丽子吗？”
“目前预估是这样。”季霜叹气，“我得回趟家，跟我爸请教一下莳绘技法。如果他对此也不够精通的话，可能就得找别的大师进修了。”
顾钦点点头，“你自己决定好就好，我没有什么意见。”
季霜有点踟蹰，“那，我跟山本丽子比试的事……这期间可能会耽误一些工作……”
“这些都是小事。”顾钦半开玩笑似的，“而且，你和我的协定马上就要到期，你还想继续留在Ivan工作吗？”
问这话的时候，顾钦是带着些许希冀的。
他希望季霜能够改变主意留下来，这样的话，那件事他就可以毫无顾虑地告诉季霜了。
然而，季霜却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说实话，我还没想好。”季霜微微叹气，“现在民俗工艺街虽然有起色，但终归还是不够。虽然现在不会被收购了，但是接下来怎么让整条工艺街都能被大众熟知，还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到了嘴边的话再次咽了回去。
顾钦从未像此刻这样唾弃过自己。
他为了留住季霜，为了不让自己显得那样的卑劣，已经出尽百宝。
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顾钦知道，再瞒，也瞒不下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口——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
外面传来刘康的声音：“顾总，林部长来了，说要见您。”
季霜的表情微变。
和顾钦对视片刻，季霜迟疑着微微点头。
顾钦敛了眸中的情绪，淡声道：“让他进来吧。”
总裁办的大门打开，林子涛含着礼貌的笑意，手里拿着文件缓步走了进来。
看到季霜时，林子涛似乎并不惊讶，反倒施施然地跟季霜问好：“季设计，好久不见了。”
季霜紧紧地盯着林子涛，扯着唇瓣露出一个笑容：“好久不见。林部长最近在忙什么？”
“之前季设计的项目虽然结束有一段时间了，但我们采购部这边的工作还在继续。”林子涛坦然说着，“这两天一直在清算仓库的料子。”
说着，林子涛笑了下：“正好，既然季设计在这儿，我就不用多跑一趟了。”
顾钦看一眼季霜，微微蹙眉：“怎么了？”
林子涛递上手里的文件，“今天清算之前季设计的料子的时候，发现一点不对劲的地方。先前季设计去北港购买的那批贝壳，最后购入的价格，比实际的价格高出百分之十五不止。我找人去北港那边调查了一下，发现情况属实。”
季霜瞳孔微微大睁。
“季设计，你是怎么跟北港那边谈的？为什么贝壳的价格会高出那么多啊？”
林子涛似有不解地望向季霜，但眸底的似笑非笑，被季霜瞬间捕捉到了。
果然，林子涛还是出手了。
季霜无比坦然。
“我绝对没有虚报价格。”季霜冷笑一声，“林部长是不是弄错了？”
林子涛莞尔，“给顾总的文件上都写的很清楚了，我也找到了季设计买贝壳的那个村子里的人，对方也可以作证——季设计，难道你是被那村子里的人坑了？”
季霜怒意上涌，直勾勾地盯着林子涛：“林部长，空口说大话，张嘴就血口喷人，我和你有什么仇吗？”
“仇谈不上，我一向是以事实说话的。”林子涛无奈似地一摊手，“到底有没有虚报价格，这件事还得顾总拍板。”
说着，林子涛看向顾钦，“顾总觉得这份文件有任何问题吗？”
顾钦看完手里的文件，缓缓抬头，眸光从季霜身上划过。
季霜眉心微跳，上前一步：“顾总，我没有……”
“有没有，用证据来说。”林子涛慢条斯理地说着，“我可以明天就把人叫过来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