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吐了吐舌头,一双眼睛却不住的往唐衣身上瞟:“母妃,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去父皇身边吧,我这里不需要你。”
林贵妃纤指曲起来在五皇子的脑门上弹了一下,没好气的说:“你啊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一看到漂亮的女孩子就挪不开脚。”
说完林贵妃目光挪到唐衣身上,仿佛第一次见唐衣一样打量着她,但其实他们之前在佛照山庄见过好几次,只是那时候五皇子不在而已。
面对林贵妃不礼貌的目光,唐衣心里很不舒服,但是这里登记制度严格,她区区一个世子妃在林贵妃面前实在不够看,她只能压下心中的不爽,坦然的迎接林贵妃的目光。
那林贵妃本来正满脸不屑,可是当她发现唐衣脸上丝毫没有任何慌乱心虚的神情的时候,她惊讶了。
半响林贵妃感慨了一句:“如果江夙不是病入膏肓,你们到也算的上是郎才女貌。”
这话可比林贵妃的眼神和善多了,唐衣心中有些惊讶,怎么从这语气来看,林贵妃似乎对江夙并不如何反感,反倒是很和善?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唐衣收起心中的异样,她面上带着几分礼貌的笑容:“多谢林贵妃娘娘赞许。”
林贵妃眼中的惊讶比之前更甚,但是这一次她没有继续和唐衣的话题,而是抓住五皇子的手腕不由分说的将他带走了。
那五皇子临走之前还依依不舍的回头:“唐衣,你等着,我下次还去找你。”
终于送走了这个何首乌,唐衣长舒了一口气,她的目光再在人群中搜索,可是哪里还有江夙的身影?
不仅如此,就连郭心凌也看不到了。
莫非,他们两个人去约会去了?
这个想法一旦在唐衣的心中出现,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个想法驱赶出去,一种强烈的不安出现在她的心中,让她几乎坐立不安。
她越是想要控制自己的,越是无法真正的控制住自己,最后她干脆起身四处走走透气。
……
夜晚的御花园很是安静,而因为前面的大殿正在举办宫宴,这里比之平时更加安静了,除了夜晚巡视的禁卫军之外,半个人影也没有。
然而在御花园的一角的凉亭里面,有两个人在里面,一男一女,一坐一立,一个抬头欣赏风景,一个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站着女子转身走到坐着的男人跟前,她激动的说:“江夙,我……我喜欢你,只喜欢你。”
这句话郭心凌想了很久很久,准确的说自从她知道女子长大后要嫁人的那一刻,她就在幻想着说出这句话。
就像是电影里面的慢动作一样,江夙缓缓收回自己的目光落在郭心凌的身上。
即便他们之间的距离这样近,可是他的眼神却是那么虚无缥缈,给人一种这个人遥远就像是隔着沧海桑田一样。
同样给人这种感觉的,还有江夙的声音:“郭小姐,感谢你的厚爱,但请恕在下只能辜负你的美意。”
“你……你不喜欢我?”郭心凌瞪大了眼睛,即便是漆黑的夜色也无法掩盖她那双盈满泪光的眼睛,看的人心中酸楚。
回忆纷至沓来,江夙出身显赫,自小的伙伴都是太子皇子公主之流,而郭心凌身为当朝宰相的嫡女,皇后的外甥;虽然没有公主之名但却比之公主有过之无不及。
这位郭小姐和京城其他的小姐还是有区别的,虽然娇气却不娇滴滴,而且也不像京城的大多数的千金小姐那样一天到晚的研究穿衣打扮。
即便是以前风姿俊朗的江夙,在他心中郭心凌也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子,基于此他对郭心凌的态度也还算友好,说的话倒是比他对其他女子多一些。
但是要问江夙知不知道郭心凌的心思,他还真的不知道。
至少在太子点破之前,江夙是完全不知道的。
在太子点破之后,江夙有意拉开了他与郭心凌之间的距离。
倒也不是他不喜欢郭心凌,以前的江夙对男女之间的感情看的很淡,准确的说他的人生规划里面从来没有谈情说爱娶妻生子这一条。
如果不是他昏迷不醒,唐衣是绝对成不了太子妃的。
但如果一定要娶妻生子呢?
太子以前问过江夙:“如果皇上给你指婚,要你成亲,你又该如何?”
当时江夙的回答是:“那就等到那一日再说吧。”
太子又说:“你我这样的人,婚姻大事向来由不得自己做主,既然注定要成亲,不如早早挑选一个还不算讨厌的人,我觉得你还不算讨厌郭心凌。”
江夙也不是没想过娶郭心凌的,只是前提是他必须要成亲,那就选一个不算讨厌的人,至于喜欢……他从未想过。
此时他看到郭心凌哭的梨花带雨,他心中不忍,叹息一声道:“我的身体你也知道,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你却是花样年华,倘若你愿意,多的是青年才俊上门求亲,你实在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我不愿意。”郭心凌抬起头的瞬间,两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她哭的哀怨:“自你病后我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只可恨我父母亲不肯让我日日守着你,不然的话我哪怕是不要这清白名声,我也要住在你的北苑里面照顾你。”
江夙震惊了,他是真的震惊了。
他中毒后的这半年多时间,实在是见到了太多的人情冷暖。
裕亲王府的众人虽然表面上依旧对他恭敬有加,但实际上他们却一个个背地里诅咒他早日死掉,全然不想着江夙从前带给裕亲王府的荣耀。
家人尚且如此,更遑论其他人。
可是没想到郭心凌居然为他如此,说不感动是假的。
向来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江夙又是一声叹息:“郭小姐,如今木已成舟,你我绝无可能;但你放心,日后若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必定义不容辞。”
“可是我不要这样,我要和你长相厮守。”郭心凌蹲下来将脑袋搁在江夙的膝盖上,她的声音变得格外的温柔:“倘若你能活下去,我便活着;倘若你死,我跟着你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