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啊师兄,是……是糕点?”小师妹惊喜道。
她眼皮跳动着,忍不住想睁开。
“师兄知道你喜欢糕点,特意从国子监带回来的,你就这样闭着眼睛尝一口试试。”
范宁望着糕点上那被咬过的一角。
“恩恩。”
小师妹不疑有它,拿起来就轻轻咬了一口。
“哇!好好吃!”
她高兴的睁开了眼睛,惊叹连连。
“这比明月妹妹带来的桃花酥还好吃!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糕点呀?”
“可是师兄,为什么它好像被人咬过?”
小师妹把饼干举到眼前,疑惑道。
范宁没好气道:“不是你自己咬的吗?没良心的东西,还怀疑起师兄了。”
“我、我没那个意思。”
小师妹窘迫道,望着这饼上一大一小两个缺角,陷入了沉思。
我什么时候咬两口了?
再者,那个大的是我咬的?
我的嘴有那么大吗?
“去去去,师兄还要忙呢。”范宁不给她思考的机会。
小师妹犹犹豫豫的出门。
望着那明显不是自己吃过的一角,越发怀疑这块饼是大师兄吃剩下的。
但让她扔了又不舍得。
想了想,她把饼掰成两块。
范宁没咬过的一半,她嗷嗷嗷几下啃完,咬过的另一半,深思熟虑道:“丢了浪费,送给明月妹妹吧,她一定喜欢。”
屋子里,确定小师妹走远了,范宁把装有蜡烛的四口箱子全部打开。
随手取出一根蜡烛,拔掉灯芯便露出了一条筷子粗的缝。
把蜡烛倒着抖了抖,叮咚。
一根手指长,筷子粗的小银棒子从缝里掉了出来,砸在地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呵呵,师傅啊师傅,你肚子里几根蛔虫,徒儿能不清楚?你能想到的,徒儿早就想到咯。”
他如法炮制,前前后后取出了四百多根小银棒子。
一根便有五两之重,四百根足足两千两。
两千两银子太过显眼,带回羽青观极容易被姜问玄发现,而银子一旦被他惦记上那还了得?
所以,范宁把取出的银子融成小银棒,插进蜡烛中,再用灯芯糊在上面。
这才把姜问玄给忽悠过去。
紧接着,范宁把床挪开,在地上挖了个坑,把银子全埋进去了。
干完一切,他擦了擦汗,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一辈子不愁了,哈哈。”
范宁咧嘴笑道。
这时,一阵疲倦袭来。
昨晚熬夜,还没睡个囫囵觉又被庆安拉去打配合,现在又干了体力活,很快就扛不住的倒在床上呼呼睡着。
门口。
桑琴趴在草堆上,用嘴巴拱了拱毛线球。
这是小师妹丢给它的玩具。
“可恶的小丫头,真把本皇当狗了。”
它心里恶狠狠的嘀咕着,发现毛线球被拱得滚了一下,用爪子又拨弄一下。
看着毛线球不受控制的滚起来,忍不住追上去用鼻子拱了拱。
它越是拱,毛线球越是跑。
越是跑,它越是追。
于是,不知不觉它就摇着尾巴,追着毛线球满地跑。
“喂喂,我在干什么?停下,快停下!”
“我不是狗啊!”
“啊!我怎么停不下来了?”
“来人啊,快把这该死的毛线球拿走!”
也不知玩了多久,桑琴跑得气喘吁吁才没力气的倒在一堆沙子上。
正要喘口气,冷不丁浑身一阵电流袭过。
它猛地站起来,吃惊的眺望向西方。
“这是……老大的气息?”
一抹忌惮在它脸上闪过。
外鬼看来,鬼界三雄是实力旗鼓相当的鬼王。
可只有它和心不悔明白,它们比老大差远了,轮实力联手才能勉强和老大一战。
它们对开疆扩土有着无比的执着,常年都在外争夺地盘。
但老大不同。
它生前是一位道士,有着羽化成仙,追求大道的理想。
死后因缘巧合沦为一只鬼,却也没有丧失生前的念想,依旧保持着十年如一日的修行。
结义百年来却少有露面。
可每一次露面,都让它和心不悔越发感到不安。
最初结盟时,老大还是一团模糊的黑影,是一种名为雾魂的无形鬼怪。
可第二次露面时,它竟修出了血肉之躯。
要知道,鬼本质上一种无形的能量集结体,并不具备实体,古往今来,无数鬼王乃至鬼皇都曾试图修炼出身体。
但,鬼与实体之间隔绝着一层天道般无法跨越。
这条路,没有任何鬼走通过。
可老大做到了,尽管修出来的只是一团肮脏的烂肉团。
本以为他已经开创了奇迹,可谁都没想到,第三次露面时,它将烂肉的躯体修成了人形。
尽管没有皮肤、五官,显得血肉模糊,但,已经具备了形体。
第四次露面时,心不悔差点和它打了一架。
因为它已经修成了完全的人体,外表看去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心不悔误以为是人类的道士闯进他的地盘。
要不是它最后散发出了鬼气,谁都没想到他是一个鬼。
这是它最后一次露面。
也是二十年前的事。
经过二十年的修行,桑琴已经不敢确认老大修成了什么模样。
更加不敢确认老大如今的实力。
它只知道,二十年前心不悔和它差点打起来后,便从此心事重重,连争夺地盘的心思都淡了许多,常常开始闭关修行。
直到不久前,心不悔忽然心血来潮前往昌县争夺地盘。
不知何故,临行前对桑琴传了一条意味莫名的讯息。
“远离老大。”
如今想来,心不悔前去昌县,难道预料到自己会陨落?
不然为何会像留下遗言般莫名传讯叮嘱它?
警告它远离老大,是他发现了什么吗?
桑琴对此耿耿于怀。
其实,即便心不悔没提醒,桑琴也不愿意再和老大有太多交集。
它给人深渊一样的感觉,平静、深不可测。
凝视它,会有莫名的恐慌感。
好似它也在凝视你。
想到此处,桑琴心中闪过的请求老大救它的念头,果断掐灭。
相比较之下,同样是深不可测,范宁起码不那么令人恐惧。
它一溜烟的爬起来,钻回自己的狗窝里,敛声静气的趴着一动不动。
它能感应到老大的气息说明一个问题。
对方也感应到了它。
就在它刚跑进窝里,天忽然暗了下来。
刚才还是太阳高照,此刻却乌云密布。
厚密的乌云挡住了所有阳光,让羽青观一瞬间从白天坠入暗夜中。
诡异的是,天上乌云翻滚,四周却没有一点风。
虫鱼鸟兽也安静下来,没有了一丝的喧嚣。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翻滚的乌云里,露出密密麻麻的眼睛,俯瞰着羽青观。
无数的眼珠不停的转动,像是在寻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