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和戴着兜帽的艾尔转过岩石,出现在孩子们的面前。
“姐姐!”,香兰草像是小鹿般冲进夜莺的怀抱,带着哭腔喊道。
看见外来者的大人出现,小孩子们还是有点心慌,纷纷像受惊的兔子似的逃走了。
倒是夜狼边逃时还边喊道:“香兰草,你好好考虑一下,快点给我答复。”
眼见着这些暗精灵小孩逃得都没影了,夜莺很是心疼地看着怀里的香兰草,轻声安抚道:“香兰草别哭,姐姐在这里,不要再害怕了。”
同时她又狠狠瞪了艾尔一眼,“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说什么让香兰草从小孩嘴里套话最容易,还不会引起怀疑,你看把香兰草吓得。”
“不应该啊。”,艾尔也有点糊涂了,“都是些小孩子,总不会喊打喊杀的,难道他们这么排外?”
说着他皱了皱眉头,向香兰草轻声问道:“香兰草,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不是的。”,香兰草娇憨地洗了洗鼻子,努力不让眼角的眼泪流下来。
“他们想让香兰草信奉黑暗之主,他们的眼神香兰草好害怕啊。”
“信奉黑暗之主?”,艾尔也愣了愣,他狐疑地看向夜莺,“你们暗精灵还信奉这样的神灵吗?”
黑暗之主,这个名字一听就是与黑夜、暗影、黑暗有关的神明。
“神明?”夜莺摇了摇头,“我们精灵一族向来崇拜的是整个大自然,所谓的神明只不过是你们人类自己想象出来的虚妄罢了。”
“大自然何其伟大,怎么可能是区区一人就可以创造、掌控的呢?”
“要知道在远古时期,你们人类可是将我们精灵当做神明来崇拜的啊。”
“那刚才那些小孩子让香兰草信奉的黑暗之主是怎么回事?总不可能是他们空口胡诌出来的吧?”,艾尔追问道。
“这……”,夜莺也被问住了,此时就连她也意识到了暗影氏族的不对劲。
“香兰草,他们还说了什么?你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不要有一字一句的遗漏。”,艾尔向香兰草说道。
“不要着急,也不要慌张,慢慢想。”
香兰草本就记忆力惊人,否则也不可能将那么多元素的排列组合在短短几日内熟记于心。她仔细想了想,真就将之前小孩子们说过的话,一字不差地重复了出来。
“小麦?那不是人类的食物吗?”,夜莺听了,疑惑地问道,她和香兰草以前在人类社会中生活过,因此知道这些知识。
“香兰草也觉得奇怪,他们好像都认为麦子是黑暗之主赐予的礼物,完全不知道荧光麦是可以吃的。”,香兰草说道。
“这些小孩子们完全不知情,也就是说暗影氏族完全食用小麦,已经是七八十年,甚至是百年前就开始了,而且不是一家一户,而是全族都是如此。”,艾尔慢慢分析道。
“现在有两个最关键的问题,第一点就是那么多小麦是从哪里来的?”
“首先可以明确的是地下世界完全不适合种植小麦,既缺阳光,也缺水。就算不是在这地下世界,而是在外面的十万大山中,其恶劣的环境也是完全不能种植小麦的。”
“还有暗影氏族整整吃了那么长时间的小麦,而且还要供应全族,其数量非同小可,因此他们小麦的来源相当稳定,可这小麦到底来源于何处?”
“另一点就是他们为什么要故意隐瞒?”
说着艾尔向夜莺询问道:“暗影氏族之前透露过关于小麦和黑暗之主的事情吗?”
“完全没有。”,夜莺有点面色苍白地回答道,本就白皙的面容在黑夜中看起来似乎是要变得透明一般。
她很是难过地回忆道:“他们从来没有提及过相关的事情,不仅如此,共同行动时他们也同样是吃荧光麦的,因此我们都毫不知情。”
“故意隐瞒吗?”,艾尔叹了口气,拍了拍夜莺的肩膀,知道她现在心里不好受。
现在可以说是证据确凿了,就算这暗影氏族不是奸细,但与其他暗精灵氏族已经不是一条心了。更让夜莺寒心的是他们背弃了精灵一族的信仰,去侍奉什么黑暗之主。
“他们怎么能这样做?怎么可以这样?”,暗精灵少女悲伤地喃喃自语道。
“如果让其他族人知道了,他们不知道要有多伤心,我们还有什么面目回到银月之森中,还有什么面目去面对我们的同族。”
艾尔则是对于藏在心里的一些问题,有了个模糊的,大致的答案。
他有些明白为什么今后整个暗精灵一族都会性格大变,变得与一般的精灵完全不一样了。
“也许问题就处在这个黑暗之主的宗教上。”,艾尔默默想到。
是啊,除了宗教,或者说是信仰,又有什么能改变整个一个种族的行为与精神呢?
没有比信仰更好听的词汇,也没有比信仰更具有欺骗性的借口。
就像是一层最美丽的包装纸,人们在这张五颜六色,色彩夺目的包装纸上写下了理想、革命……等等最为美妙、好看的词汇。
然后这张包装纸就可以用来装饰啦!无论是抢劫、又或者是杀人,亦或者是破坏,所有本来是肮脏的、罪恶的、丑陋的行径,若是用信仰来进行包装的话。
就会轻而易举地得到原谅。
毕竟这是为了信仰!为了人民、为了国家、为了人类、为了理想……
反正不是为了自己。
所以就可以心安理得,所以就可以胡作非为,因为在名为“信仰”的包装纸的包裹下,心脏是不会被“道德”这根“针”所刺痛的。
在没有比这更好的理由和借口了,所以信仰总像是传染病似的容易传播,人们总是心甘情愿地得上这种“疾病”,并为之不可自拔。
地球上,从前的法西斯,现在的恐怖主义,成千上万的人都染上了这种怪病。
他们用不同的语言高喊着同样的词汇,“信仰”,就好似这是种万能的香皂,能够洗清自己脏了的双手。
无论理想是多么的高尚,用龌龊的手段去实现本就玷污了这份高尚,更何况还是自以为是的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