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婳是在翻身时被一阵剧烈的疼痛痛醒的。
其实她昏迷的三个小时里,毫无意识之下依然能感受到疼痛,只是在疼痛和耗尽体力的双重打击下她一直没有醒过来。
经过了三个小时的‘休息’,疼痛虽然没有减缓,但是体力稍稍恢复过来,意识在疼痛的冲击下才慢慢苏醒。
嘶~
嘤嘤哀痛一声,楚婳睁开眼,下一瞬借着暖黄的灯光看到头顶装潢精美的天花板上悬挂着的奢华水晶莲花灯时,迷蒙的瞳仁一缩,立即就恢复了‘记忆’。
现在几点了?
她在这里昏睡了多久?
这三年里,她每一次过来,即使‘结束’时已经是冬季凌晨两点,她也绝不会在这里多停留一分钟的。
就算有时候已经累到虚脱,她也会挣扎着起来,连去洗浴室冲个澡都不会,穿好衣服就托着疲累破败的身子逃也似地离开。
顾不得多想,楚婳掀开被子准备起床。
可是,刚刚弓起身来就牵动了左肩膀上的伤口,一波火辣辣的剧痛让她立即停止了起床的动作,皱眉倒吸了两口凉气。
即便暖气开得很足,可是对于她来说,周围的空气依旧冷得刺骨。
缓了片刻,楚婳咬牙忍着痛,下床后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一件一件穿上。
由于左肩膀和下身特别痛,等到穿完所有的衣服时她痛得后背上都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来了。
晕厥的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这个残~暴的男人会折磨死她的。
没想到,他竟然手下留情,留了一口气给她。
当初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告诉她------楚婳,喜欢不该喜欢的人,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
他果然说到做到。
这三年来,她的身体还有心,没有一天不是痛的。
就在楚婳拉好羽绒服的拉链准备离开时,一转身毫无预兆地竟然对视上了男人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
不知何时,男人已经醒过来了,头抵在靠枕上,微眯着利眸不冷不热地望着她。
她以为,她的动作很是小心翼翼了,却没想到还是把他吵醒了!
微微怔愣了两秒,楚婳赶紧低下头,托着满身的伤痕累累尽可能快地朝门口走去。
可是,快要闪过墙壁逃离男人的视线时,楚婳突然想到了什么,本就皱着的眉这会儿皱得都成一团乱麻了。
顿了顿,楚婳还是停住了脚步,倒回了两步看向慵懒地靠在床头正伸手去床头柜上拿烟盒的男人。
看到楚婳返回来,苏锦年也颇为惊讶。
不过,只是惊讶一秒,下一秒他像是后知后觉的猜测到什么来了。
“已经月底了,麻烦您给我报销这个月的车费!”楚婳站在那里,微垂着头,沙哑着嗓音说道。
原本她是不想现在要车费的,因为她被疼痛和疲累折磨得喘气都困难了,更别说鼓起勇气去向他讨债了。
倒霉悲催的是,她出来时匆忙,忘记带手机了,只拿了钥匙和放零钱的小包。
付了过来的车费,还有二十多块钱,已经不够付回去的车费了。
她知道,这点小钱对于他来说,轻得比羽毛还要轻,他根本不会拒不认帐的。
可是,每一次开口向他讨债,她都觉得这是奇耻大辱。
但凡她的手头宽裕,她绝不会找他报销车费的。
她一个月也就三千块钱的工资,勉强够养活自已的。而他每次找她,都是在十点以后,去市区的公交车早就没了,她不得不打的过来。
打的来回要一百二十块钱,一个月差不多要六七百。
六七百块钱,对于他来说连七分钱都算不上,可对于她这个在夹道中求生存的底层人来说,却不是一个小数目。
苏锦年慢条斯理的打开精美得像首饰盒一样的烟盒,抽出一根雪茄,随手把烟盒丢到床头柜上后顺势拿了黑色皮夹,看也不看一眼女人,径直扔到了床尾。
楚婳扯了扯唇,边走过去边浅声说道:“加上这次,这个月我总共来了六次,七百块钱就够了。”
话音落下时,楚婳已经站在床边,弯身拿起皮夹,刚一打开,苍白憔悴的小脸猛地一滞,准备去掏钱的右手也不由自主地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