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然……娇然她怎么样了?”沈缙凡问话都是结结巴巴,如果细心的人还可以发现他的指甲缝隙里全都是暗红色的血块。
他真的快要崩溃了,能让一个对任何事物都是冰冰凉凉的他崩溃的事情其实真的有很多。
比如,苏娇然伪装出来的亲近,比如,她在暴雨里故意滑下去的那一脚……
医生被沈缙凡的气势汹汹弄得心头一惊,她没曾想自己见过了那么多人情冷暖,今天也能看见一位商业巨头为了个女孩这样慌忙。
她顿时要说出口的事实就被点了死穴一样禁锢在了喉间,也有了那么一瞬哽咽。
医生:“您是苏医生的......”
沈缙凡不曾犹豫:“丈夫。”
丈夫——
这个温暖的称谓在医生听来竟有突入的讽刺,刚才戴门豪亲口转达了苏娇然临闭眼时的话,她可以推断出苏娇然的态度。
“非常抱歉...”医生低下了头,这样的惋惜是沈缙凡不想看到的,却是苏娇然希望得到的结果。
她接着说了下去:“孩子没能保住,苏医生本身就胎象不稳,摔了一跤动了胎气,所以......”
孩子...没了?
仅仅是一个人的话起话落就如同是把一个男人的灵魂带走了一般。
沈缙凡的后背就仿佛是有一双来自黑暗的利爪猛然揪住他的后背,把人往后抓得颠走了两步。
他发寒惯了的眼底弥漫上了哀凉,改变不了天理循环的道理让他越发的信了报应两个字。
四方此时正从后面走来,他一看眼前的场景就明白现在的局面是因为什么而变得凄凄。
“凡哥......”他踱着步来到沈缙凡的身后,和医生互视了之后医生也自觉地为他们让出谈话的空间。
沈缙凡一言不发,他现在根本就是连暴怒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做到缓缓地蹲下来,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躲进自己临时创造的避风港里。
在这冰凉的手术室门前,似乎热的只有人心,而他尽可能不要去想那一些过往,偏偏记忆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在意它的人。
四方:“凡哥...你和苏医生还有机会的,你们已经结婚了。”
也许提起结婚能让沈缙凡好过一点吧。
可,沈缙凡声色微哑,在四方本以为能够激励的话语上给了当头一棒。
“没机会了......”
或许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在他以为苏娇然放弃挣扎选择接受自己的时候换来的是这些,说明得还不够多吗?
一个女人,从不爱你却忍耐着恶心在你的面前作戏伪装,她好厉害,骗过了所有人,唯独没有骗过她自己。
到底那些过往会成为他和苏娇然之间的阻碍,因为那些,她从不想留下自己的孩子,从而给自己飘渺的希望。
只是为了报复,只因她知悉自己看到了光就会义无反顾地抓住死死不放。
现在好了,自己以为她爱了,以为她心软了舍不得那个孩子,等来的是犹如恶魔不得已餍足而发了狂猎食的猖獗,他也不过是被猎食的那一个。
这天,沈缙凡的天都塌下来了,后来回忆这一天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只知道,他在地上逃避了多久,四方就陪了他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