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沈缙凡又和苏娇然说了很多,苏娇然也将记得他现在的样子,诉说着对于孩子的憧憬期待那眼里盛满了光。
有那么一刹那苏娇然怀疑自己看错了,她在光中迷茫甚而有些记不起来沈缙凡曾经的样子。
她想,如果这个孩子能够降生,如果孩子的命途不会是悲剧,那这一定是把沈缙凡从黑暗里拉出来的那一双手。
可世间没有如果,从没有。
到了差不多十二点左右,苏娇然难得这个时间点还没有睡觉,沈缙凡有些喝大了,不然也不会放任苏娇然站在天台的边缘。
她瘦弱的身躯在那里形如枝头的某一片将要坠落的枯叶,在风中摇曳,朝着下面黑烬烬宛若是无底深渊看去,苏娇然也想,跳下去是不是就能解脱了?
就在她真的痴迷于这样的思考时候,突然她的肩头一重,空气间弥漫的淡淡酒气也随之入了鼻腔,把她从危险的思考中拉了回来。
在稀薄的光晕中扭头看去,她的双眸落入了一对刻满了自己名字的眼中,惊动了柔软心壁的轻动。
沈缙凡:“半夜凉,你和孩子都不能冻着。”
他曾也是一位不善言辞的男人,如今却能把关心挂在嘴边这么明晃晃的位置上。
苏娇然接受了他的好意,外套上没有沾染酒的气味,还是那一股淡雅的薄荷香,她一直没有寻到薄荷香的来源,久而久之也变成了沈缙凡身上浑然天成的味道。
她淡淡笑着:“别喝了,我们回去睡觉吧。”
“好。”
突然,沈缙凡一个横抱把人抱起来,他喝多了脚步也微醺,偏偏是在抱起苏娇然的时候变得格外有力气。
被这么惊了一下苏娇然的心境也很快平复,她任由沈缙凡抱着自己走进屋内,等到暖丝丝的暖气袭来她也略微清醒。
刚才自己真的是想多了,要是真的那样跳下去岂不是要错失掉太多?
第二天一大早——
沈缙凡很早就起来了,等到苏娇然到餐厅就见他一脸严肃,四方也站在一旁什么声音都不敢发出来,样子唯唯诺诺,很容易看得出沈缙凡刚刚发完脾气。
餐桌上的早餐各色各样,颜色鲜艳多姿,和沈缙凡现在雾蒙蒙的脸色比起来那也变得索然无味。
在整个餐厅这样的气氛下苏娇然走进来,她先是看了看四方转瞬才坐到了经常坐的位置上去。
她拿起一块荞麦面包,捻着吃了起来:“出什么事情了?”
软绵绵还带着惺忪睡音的声音敲进沈缙凡的耳朵里去,如同一只大手抚平了他刚刚凶起的愠怒。
他听声如打了一针镇定剂,开口虽然声色低沉但可以察觉到对人的温柔:
“工作上的事情。”
他从不和苏娇然说自己工作上的事情,即使是要和四方说也总会避着些苏娇然,就像是苏娇然想的那样,他不够磊落。
苏娇然拿起酸酸的蔓越莓果酱,把面包整个切面都涂得满满当当,沈缙凡是不喜欢吃那些,见苏娇然喜欢某天下班突然就带了好几罐。
面包和果酱完美混搭,在口中爆开来,苏娇然才问下去:
“很严重吗?要不要赶紧去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