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豪门厅的灯还是为苏娇然留着的，她一进门不会像是沈缙凡进来那样迎接的只有空气和黑暗。
一直都是，自从自己住进来的那一天开始沈缙凡都会等到她回来。
“这么晚才回来下次还是提早说，我让四方接你去。”沈缙凡故作不知道苏娇然去了哪里。
换作以往他一定会和她争执，可她忘不掉耿嘉赐，就是忘不掉，自己还能有什么办法？
苏娇然把鞋子换好摆整齐，穿着拖鞋走过来就看见了桌上放着一个熟悉的包装袋。
“这是......”她错愕地指着那袋子：“芒果糯米饭？”
她真是好久没有吃过了，耿嘉赐离开后的世界什么味道都是苦的。
沈缙凡看着袋子，不知道是自嘲还是苦涩：“是啊，我都要扔掉了你就回来了。”
苏娇然隐隐听得出些什么：“春棉路的那一家？”
这家有很多分店，但苏娇然只钟爱春棉路的，从小吃到大，百吃不厌，但却因为耿嘉赐不在就给悄然戒掉了。
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曾经一周不吃都想念的东西，足足三个月没碰都没有一丝丝的记忆。
沈缙凡拿着袋子站起来，朝着垃圾桶就要扔下去，苏娇然见了被本能指引着去拉住他的手。
“为什么要丢掉？买都买了。”
“你知道我今天听到了一个什么故事吗？”沈缙凡笑着说，他一个下午心情都不好，在这时却还能笑起来。
苏娇然后背一凉：“什么？”
“一个女医生经常和男朋友一起去，多加芒果和椰浆连店员都记得。”
“这是之前......”
“可我会在意啊，娇然，我们的生活里能不能不要满满都是耿嘉赐的影子？我不想走他对你好的路，我想走我们自己的！”
他想要有他们的回忆，很想很想，至少最后哪怕是死了好歹这些只鳞片爪的记忆能和自己作伴。
陪陪自己，黄泉路才不会孑然一身。
苏娇然认为莫名其妙，自己好端端的什么没做怎么就让沈缙凡不开心了？
“我没让你买，既然买了受挫那你回来和我发什么脾气？”
“是啊，我和你发什么脾气，”沈缙凡低头，把东西放到了茶几上。
他想说自己哪里是因为那个故事发脾气，无非是因为苏娇然去了那个公园湖边，是因为这个。
可他没说，慢慢的他也学会自己消化这些酽酽的苦水，反正吞下去就不苦了。
“东西我放在这里了，你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丢掉吧。”
落下这话他就上了楼，苏娇然在楼下一脸茫然的目送，直到看不到人影了才低头看着茶几上那自己的最爱。
她坐到地毯上，打开来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出放了很久了。
她的心情像是被深水泡过，什么情绪都不是信手拈来的，事出必有因，而她也认为沈缙凡不会因为一段故事就不分青红皂白。
盯着白雪雪的糯米饭思索了很久，苏娇然都没探查到沈缙凡情绪何来。
最后，她还是拿起小勺子吃了几口，味道还是那个味道，变掉的无非是买东西的人。
她干巴巴地咽下去，不小心泪水也顺着面庞流下，沈缙凡说他们的生活不要有耿嘉赐的影子。
可是他不知道，他正在一点点霸占掉耿嘉赐的影子，也不问自己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