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嘉赐的事情让一向认真的苏娇然几乎是无心工作,不过她还是撑着自己把今天的工作都顺利完成。
在工作的过程当中她也尽可能不让同事捉见自己身上的负能量。
可是,这不代表她真的是不痛不痒没心没肺。
终于熬到了下班的点,她换了衣服带着自己随身的挎包来到了耿嘉赐的病房,今天,是他换纱布消毒的日子。
苏娇然就躲在门口,她没敢进去,对于治疗的流程她多多少少有些了解,那是痛不欲生的。
门内,陈医生亲自在为耿嘉赐拆纱布,当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引入眼底,苏娇然只觉头皮一阵发麻。
跟着消毒水仿佛浓浓的硫酸侵蚀了耿嘉赐的伤口,疼痛令他痛呼难忍。
“啊——”
“耿教授您忍忍,很快就过去了。”陈医生安慰,可这安慰始终是没能够起到半分作用。
苏娇然在门口听着耿嘉赐的惨叫,身为医生什么样的场面她没有见到过,却唯独今天的这一幕她只能闭着眼睛逃避。
仿佛,那疼痛是她和耿嘉赐共享的那样,明明疼在耿嘉赐的脸颊,却宛若巨石压顶砸在苏娇然的身心之上。
她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衣摆,眼泪是最好证明她崩溃的证据,她的呼吸变得好痛,似乎每动一下就是骨裂散架。
一遍遍,苏娇然一遍遍在内心道着无声的歉疚,可若是凌晨之事再度重来,她还是会那么选择,因为姿然和嘉赐她都不可能舍弃。
等到里面的消毒包扎完成似乎也已经要了耿嘉赐的半条命去了,到了这个时候苏娇然才有勇气走进去。
她来到耿嘉赐的身边落座,消沉着的耿嘉赐见了她强迫着自己热情起来。
“娇然,你来啦。”
苏娇然一度哽咽,再平息,这个过程她不知道重复了有多少遍“疼吗?”
“什么?”耿嘉赐并不知道苏娇然看见了,但他立即也意识过来摇了头“不疼,大男人的怎么会喊疼?”
“嘉赐,”苏娇然彻底绷不住了,她的眼泪唰的一下滑了下来“你能不能不逞强,你的逞强比任何事情都要让我心酸。”
耿嘉赐微微一怔“好,不逞强,以后都不了。”
他哄着她,骗着她,唯独不愿意让她为自己担心流泪。
没有温度的病房中,苏娇然斜眼去看了眼自己放在柜子上的黑色皮包,她内心挣扎了下,仇火已经源源不断的在加剧点燃。
如果不是方才她撞见了耿嘉赐惨叫的场面,那么也许这份恨意还能够消减,但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也许,这就是宿命吧。
“嘉赐,”她低沉着脑袋,秀发遮去了大半边的脸“你...在医院要照顾好自己,还有啊,一旦我..我出了什么事情,能不能拜托你帮我把父母送出国去。”
突如其来的话像极了在交代后事,耿嘉赐心跳慢了一拍,就跟踩空了一节楼梯似的下坠。
“你这话什么意思?”他警惕的拉住苏娇然的手,该不会,她这是要和沈缙凡拼命?
不,不行!
“娇然,你听我说你不可以冲动,苏家人不能没有你,我也不能。”
然而,苏娇然这一次绝非冲动,她真是太恨了,可她不会对耿嘉赐说实话的。
她用笑来弥盖恨意,笑得苦涩“傻瓜,我就是担心日后有个不测,提前交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