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酉时,晋王府客房
秦安一拳打在被子上,恨然道:“师弟,那家伙太可恶了。居然用枪反撩,还利用大枪上的风翅做文章。”
“你说师父是不是瞎了眼,把宝枪交给这种人。交给你不好吗,起码你不是奸臣的孙子。”
说完,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着站在一旁的杨昭,替他打抱不平。杨昭眉头一扬,苦笑道:“师兄,你这样说不怕师父来找你。我相信师父给二师兄宝枪是有原因的。”
“再者说今日一战,他不是也没下杀手吗。若是二师兄不顾情谊的话,师兄不止丢弃兵器那么简单了。”
秦安气呼呼地抱着手,斜着眼望向窗外,右手攥紧。他恨声道:“师弟,你怕啥。师兄说的都是实在话。要不是师父给他宝枪,我定能打赢他。明日你也不要和他交手了。”
“多谢师兄关心。我没事。其实二师兄心中苦闷,我们谁也猜不准。他是否背叛师门,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杨昭想起前几天他下场时,宇文成都亲自来看望他。他觉得他良心未泯。加上师父秦毅的话,让他有点吃不准。只能寄希望于明日比武了。杨昭暗想:希望我的决断不会错。
秦安不服气地反驳杨昭,手一抚发丝,嘟囔几句:“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师弟,他终究是关陇大族宇文家的人。”
说完,秦安紧锁眉头,提醒杨昭:“师弟,明日小心那人的打法。我猜他将枪法和刀法合二为一了。”
“多谢师兄提点,明日定当注意。时辰不早了,师兄,师弟先去休息。告辞。”
杨昭说完后,朝秦安抱了一拳,一拉房门走了。
------
宇文府
书房
一位身穿紫花色衣袍的中年人站立在窗前,望着窗外。不一会儿,宇文成都推门而入,踏步向前。他朝他一拱手道:“父亲,您找我有事。”
“嗯,成都,为父此次找你来是想要告诉你。家族那里希望你成为武状元。”
中年人一转身,负手而立,打量了一眼宇文成都,出言道:“为父知道你武艺高强,但是强中有强。此次比武关系到宇文家的未来,不容有失。”
“因此为父特此赠送给你一件礼物。有此物在手,你定能取胜。”
说完,中年人一甩袖袍,迈着四方步,走到一旁的书桌后。他眼睛朝后面的书架上瞟过去。接着他从书架上取下一个棕色的木盒,转身放在书桌上。
“父亲,不知木盒内是什么?”宇文成都心中有种不祥预感。他指着木盒沉声道。
中年人狡黠一笑,左手拂须,右手揭开木盖。三只精巧的飞镖悄然躺在里面。镖头泛着蓝黑色的光亮。飞镖旁立着一个写着鹤顶红字眼的瓷瓶。
“父亲,你想要让孩儿飞镖杀敌。”宇文成都面色一沉,拱手对中年人道:“请恕孩儿无礼,这可是犯规之举啊。”
中年人狂笑一声,目视宇文成都,走过去拍肩道:“成大事不拘小节。为了宇文家的大业。我儿务必夺得第一。神挡杀神,人挡杀人。这是家族之令。”
“孩儿明白。”宇文成都心中哀叹,抱拳行礼走出书房。
“武状元,宇文家得之。到那时,哈哈。”中年人仰天一笑,踱步到窗前,观窗景。
------
宇文府,卧房
两月如眉,透过窗户印在宇文成都的脸颊上。
他眼中含泪,一拳打在书桌上,喃喃道:“师弟,师父,你们教我如何选择啊。为什么做好事,这么困难呢?”
说罢,他站起身来,解衣宽带,躺在床上,渐渐进入梦乡。
------
翌日,清晨
校场上
随着棋牌馆抽签结果的公示,秦安担心的事来了。
“第一场 宇文成都对杨昭。”
“第二场 伍云召对李药师。”
只是棋牌官说完后,听得一声“慢”。李药师身穿青衣策马而来,对高台上的卫王杨爽,躬身一礼:“启禀王爷,末将放弃比武。愿在沙盘上和诸位一教高下。”
“王爷,末将伍云召也愿意放弃比武。愿在沙盘上和诸位一较高下。”一声爽朗的笑声传来。伍云召披着白袍,骑着千里银河白龙驹而来。
杨爽定睛一瞅,见两人神情不似作假。一甩蟒袍:“既如此,那今日的夺魁前赛开始。”
“多谢王爷。”两人对视一眼,各自策马而去。
一炷香后
从门旗中闪出一员黑袍小将,策马跑到校场核心。
不久后,杨昭内穿软甲,披着白袍,手中擎着长枪,策马来到高台前,朗声道:“卫王,诸位大人。小将请求允许用箭羽。”
“好,晋王之子果然非凡,老夫答应了。吩咐下去,除了场边众人不许放暗箭外。场中之人可用箭。”杨爽瞧着杨昭,答应一声。
说完,杨昭策马到场,在马上拱手道:“今日,请师兄指教。”他左手如环,右手长枪朝下探,“推窗望月”直奔宇文成都的小腹。
“叮”的一声,长枪被拨打到一边,杨昭眉头一紧,疑惑地看着宇文成都。只见他的手轻微抖动一下,呼吸急促,脸上暗淡,浑然不似昨日。
杨昭咦了一声,眼神柔和地望着宇文成都,轻声道:“师兄,你怎么啦?”宇文成都不答话,手上的金枪一指,说了声:“来战。”
他手中的金枪枪尖朝上,一记“神龙摆尾”,枪尖左晃右甩,朝杨昭的胸腹刺来。杨昭左手在马鞍上一按,右手长枪一挡。
“铛”的一声,杨昭的长枪撞在了宇文成都的金枪上。杨昭的长枪借力一弹,一圈战马,稍退了两步,凝视着宇文成都。
半晌,宇文成都脸上呈现痛苦之色,手中的金枪一扫,扫向杨昭的腰肌。杨昭瞳孔收缩,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手按在长枪的前端。
“铮”的一声,枪尖上弹。他随即长枪一振,自上而下直刺宇文成都的眉心。
宇文成都金枪往上一挡,铛的一声,震得杨昭得虎口酸麻。
杨昭呼了口气,坐在马背上,揉了揉手腕,厉声对宇文成都道:“师兄,你不要顾及我。来吧,咱俩痛快打一场。”
“还记得你我当年山道击掌吗?难道你真得想要将天下第一拱手想让不成。”
宇文成都紧了紧金枪,眼光一寒,又暗了下去。他嘴里吐出五个字:“师弟,你别逼我。”杨昭左手握着缰绳,目光凌厉地看着宇文成都:“师兄,我希望你是那个在山东山道上发出豪言的少年。”
“而不是一介言行不一的君子。来吧,就让你我痛快战上一场。”
说罢,杨昭散发出战意,长枪一横,手腕一抖,幻化出五朵金花,朝宇文成都胸腹、额头和腋下袭来。
宇文成都不再留手,大枪一振,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而过后,将杨昭刺来的五枪挡住。杨昭嘴角一勾,脚在马上一点,一个后空翻,翻身半空。
他左手握住枪杆,身子盘旋,像一柄尖刀直刺宇文成都的胸口。
宇文成都横枪左遮右挡,拦住杨昭的长枪。孰料杨昭手腕微抖,舞出一片影子。接着他身子下坠,脚轻点马头,借势一翻,翻到宇文成都的背后。
他长枪倒转,反刺宇文成都的后心。宇文成都听风辨位,脚在马上一点串上半空。
他翻转身子,落在马背上,金枪一竖挡住杨昭的长枪。随即他大喝一声:“看枪。”
他大枪力劈华山式朝杨昭的门面摔来。杨昭眯起眼,长枪一挺枪尖朝下直奔宇文成都的小腹。
宇文成都嗤笑一声,枪头一滑,一绕,从杨昭的白蜡杆上绕过去,指着杨昭的眉心。“糟糕”
杨昭一拍脑门,心想:我怎么忘记了,他的枪法学自师父,枪法灵活。看来得另想办法。
杨昭收回长枪,左手握在枪柄上,右手握在枪尖处,往上封架。
“铛”的一声,杨昭被金枪上传来的力道震得一麻,胯下白马不安地跺着蹄子。他一拉缰绳,卷马朝一旁走去。
宇文成都金枪护住咽喉处,驾马就追。只见场上两匹马一前一后,照夜玉狮子领先黑风驹一个马头。
杨昭目光回视后方,眼见宇文成都追近。他平躺在马上,长枪一记“横扫千军”,扫向宇文成都的腰间。
宇文成都眼神一凝,脚一蹬。他反转到杨昭的马背上,金枪一抖,朝杨昭的腿肚子扎来。杨昭一按马鞍,立在马上。
然后他左闪右躲,闪过金枪。杨昭左手拿枪,右脚朝他踢过来。宇文成都眼快,左手一伸,将杨昭的右脚握在手心中。
两人陷入焦灼,场上一片寂静。
观战亭内
“师弟,庶子安敢如此。”秦安一拍座椅,脚蹬蹬朝下跑。他跑到校场旁,舞着双锏就要动手。
杨昭眼神一撇,见秦安跑过来,高喊道:“师兄,别过来。我没事。”秦安听到杨昭声音,身形一滞,脚一跺,剜了一眼宇文成都 ,悻悻而退。
半炷香后
宇文成都松开左手,杨昭一个空翻翻到自己马背上。他一夹马腹,将长枪挂在马上,伸手摘下长弓。
杨昭取出三支箭羽,窥视了一眼宇文成都,左手调整方向,“嗖嗖嗖”三声,三支箭羽和空气摩擦,跳跃了两下,分别向不同的方向而去。
宇文成都漫不经心地握着金枪左拨右挡。三支箭羽叮的一声掉落在地,嵌入其中。随后,他将金枪挂于马侧,从背后拔出两支飞镖扬在手中,只见镖头蓝光闪烁。
他转头望向观战亭,只见秦安眼神鄙夷,牙齿蹭着嘴唇,右手锏握在手心,作势要扔。宇文成都左手握镖的手扬起又放下。
他看着杨昭双眸,清澈而坚定。耳边回响起“以你的本事当参加武举,堂堂正正夺取功名。”“我一定要打败你。”“武举不止要非凡武艺,兵法谋略不可少。”......
“啊”宇文成都右手抱头,痛苦地喊了一声。随后他右手摸出一块布,将镖头的蓝色抹去。凝神屏气,策马朝杨昭奔去,左手一扬。
两只飞镖嘶喊一声,打着转朝杨昭飞来。
杨昭一侧头,飞镖擦着耳畔而去。落在尘土内。而宇文成都早已摘下挂在马上的象鼻钓鱼刀,搬刀柄现刀攥,一记横劈砍向杨昭的左肩。
杨昭见来势凶猛,双臂运劲往上招架。铛的一声,象鼻钓鱼刀被杨昭磕了出去。
宇文成都气血上涌,“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
他嘴角含笑地望着杨昭,大刀往地上一杵道:“师弟,你我最后一招定胜负。够胆就来追吧。”说罢,他捂住胸口,调转马头朝一侧跑去。
杨昭瞧了会,还是圈马追去。只是杨昭的长枪虚提,枪尖朝下。半晌,就在杨昭的照夜玉狮子触碰到宇文成都的黑风驹时。他动了,拧腰回刀朝杨昭的腋下撩去。
杨昭早有准备,侧身躲过,枪锋趁他招式用老,朝他的腰间一抽,将其扫下马来。
“我输了,恭喜师弟夺得比武第一。看来师门绝艺用不着我传承了。”他从地上站起来,捡起大刀,拍打了衣服上的灰尘,跨上马背,掉转马头奔向辕门。
不久后
杨昭愣住了,他蹙着眉头,嘴里呢喃道:“师兄,你又是何必呢。”说完,他一拉缰绳,奔向观战亭。
秦安骑着马迎了上去,拍着肩膀道:“那人还有良心,不然的话,我都要上场拼命了。走,我们回家。”
“我.....”杨昭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瞒住他。两人一起策马走了。
半炷香后
棋牌官擦了擦额上的汗,高声宣布:“比武到此结束,晋王府大公子杨昭第一。宇文府第二,忠孝王府和上柱国府紧随其后。下午演武,决出武状元,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