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历城县
杨昭面色苍白,眼睛里带着血丝,眉头微皱,嘴唇干裂。显然是几天没有睡觉。这也难怪,他和小厮出长安后。两人走官道,日夜不停,连续走了三天三夜。
他们渴了喝山泉水,饿了吃路边人家的面饼。困了躺在青草地中的青石板上歇脚。
“哎,好久没躺在床上睡过觉了。好怀念以前的日子啊。”
杨昭在马上摸了摸头颈,轻轻敲击几下,让头颈放松。随后右脚轻抬,将脚从马蹬上移开,一个鹞子翻身,从马上滑落,踩在地上。
“咦,这里为何泼水?”杨昭正要向前走,突然脚下一滑,身子向前倾,如喝醉酒的老人,左右晃动。“不好”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只听到小厮大喊“来人哪,公子、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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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
“我这是在哪里?”杨昭左手一撑,右手扶着腰,疑惑问道。
“你醒了,好点了吗?”传出一个温和的声音,“吱”的一声,房门被一个少年推开。少年上身短衫,下身穿着劲装。
他眉分八彩,目若朗星,眼睛里带着光芒,头发用发带缚住。他的说话声干脆利落却不失温度。此人背着一把长弓,腰间悬着一支箭。他如松树般笔直站立。
“好一个少年郎!”杨昭暗叹。
少年快步走到杨昭身边,鞋子和地面摩擦发出一丝“唧唧唧”声音,如老鼠一般轻而柔和。若不是杨昭静下心来,还真发现不了。
“好功夫,眼前那个人是谁呢?”杨昭脑海中回想起电视剧中的人影,怎么都想不到,只好对少年抱了抱拳,笨拙地做了个手势。
“阁下你好,我好多了。初次见面请多包涵。”杨昭拍了拍头脑,按了按眼角,努力使自己清醒点。
“咯咯咯咯。”少年强忍笑意,捧了捧肚子,腰像香蕉一般弯曲。在他看来,眼前的孩童不知江湖路数,还要学江湖大佬行礼仪,真是好笑。
“回去一定要把今天的所见告诉叔父。”少年想到。
思绪回转,少年对杨昭抱了抱拳,算是回了一礼道:“没关系,叔父教导我们不欺弱小,帮助百姓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只要是能够帮助百姓,就算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也甘愿。”
“那官府呢,官府你们就不管吗?”杨昭试探问道。
“哼,别给我提杨坚老儿,我秦家誓和他不共戴天!”少年脸色一变,两手握成拳,发出“咯咯咯”的声响,打在墙上。
“啪”墙面裂开一条缝隙。缝隙如灵蛇吐丝般,蜿蜒曲折向四周散开,露出巨大的裂缝。
而少年的手没有一点伤痕,肌肤白如雪,手掌上露出几个老茧。
少年看了看发愣的杨昭,意识到自己又控制不住情绪。面带歉意地说道:“抱歉,刚才是我情绪失控,对不住两位。只是官府是我们秦氏一族的痛处,困扰了我们多年。还请阁下不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这件事搁在谁身上都难受,怎么会介意呢?”杨昭嘴角抽了抽,眉头皱成川字,后又松开。
他心里默默流泪:哎,看样子,拜师比想象中的要困难啊,皇叔祖父坑我!”
“少侠不是山东人吧?”少年见杨昭没反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我从长安而来,想要拜隐士为师。”杨昭小声道,语气不足。
“我叫秦安,家住历城县秦府,如果你拜师不顺利,可以拿着这根箭来秦府找我。”少年佩服杨昭的勇气。
他想了想,从腰间的箭壶里抽出一根箭,递给杨昭。箭尾带着四片箭羽,箭头打磨光滑。它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白色光芒,箭杆是用轻木制作,雕刻着一个小篆字“秦”。
说罢,少年背起包裹急匆匆地离开,滋的一声,少年的包裹被门划开一个口子。露出两根柱子一样的物品。杨昭心里一个蹬,头上微微冒出细汗。
杨昭和小厮对视一眼,两人没有说话。
过不多久,小厮轻声询问:“公子,我们还要去秦府吗?”
杨昭坚定地说道:“去,为何不去,既然来了,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随即跳下床,用手摸了摸额头,头还是疼,余光瞄了眼桌面,上面放着一碗汤药。杨昭上前端起汤药,一饮而尽,把碗一扔,噔噔地从楼梯上走下,往客栈外走。
小厮摇了摇头,看来公子还是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看了看床上的物品,叹了口气。小厮从衣衫中掏出一个布包,衣袖一扫,扫到袋子里。他伸手打了两个结,系好斜背在身上,摸了摸口袋,令牌和玉佩还在,松了口气。
随即转身自楼梯上而下,解下门口的栓马绳,牵起马匹,朝杨昭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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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城县,大街
杨昭左手牵着小雪,时不时用手抚摸小雪身上的毛发,它身上的毛发柔顺光亮,如雪一般不带一点杂色。右手来回摆动,观察着路上行走的人。
突然,一个壮汉高喊“秦府今天开门收徒了,如果想要学艺者速速前往。”
“我去,我去,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容错过。”
“我也来,我也来,早就听闻秦大侠之名了,今天一定要一睹真容。”
“就算学不了道精髓,学几招防身也好。”
壮汉话音刚落,人群中如一池河水中扔了几颗巨石,溅起阵阵水花。
“请问,秦府在何处?”
一身黑色劲装,手里拿着一柄大刀,刀口像一轮弯月。尾部成三刃型,刃部开口,刀长三尺。黑衣少年脚踏胡人马靴,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公子,此人是宇文府公子,师承刀王鱼俱罗。一口大刀使得是出神入化,卫王对他赞赏有加,可惜是宇文氏族人。”
杨昭见此人气场颇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小厮气喘吁吁赶上杨昭,轻声在杨昭的耳边说道。
“宇文府公子,难道此人就是日后的天宝大将军,可是为何会出现在此处?看来此行收获不小。”杨昭心中疑惑,脚步不停,随着人群走动。
一个年约七十,拄着拐杖老伯站出来。他指着中间用红砖砌成的屋子,对黑色精装的少年说道:“那边就是。”
“谢谢老人家,这是给您的酬劳。”少年从口袋中掏出一块金子,递给老人家,大踏步朝前走。
“走,我们跟上去。”
“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