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定海中学高一年级段,只有她一个人是姓顾的。”郁静瑶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啊,您这是什么意思?您说的是谁?”周燕问道。
“是宁子……”郁静瑶痛苦极了。
“什么?”这话在所有人听来都恍若是一个重磅炸弹一样,顿时把所有人的意识都炸得四分五裂。
“怎……怎么会是她……”周燕也愣了。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一句无心之言,问出的,竟是如此残酷的事实。
“怎么会是宁子?不可能吧!”
“是啊,怎么会是她?”很多人都觉得不可置信,怎么都不会想到这样的惨剧,会降临在自己身边的人身上。
“当时她入学的时候还跟我抱怨,说整个学校跟她一个姓的人不多,整个高一就一个,就是她自己,我当时还开她的玩笑,我说独一无二的,挺好的。”郁静瑶想想就觉得难受,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那……”周燕也是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
“我现在马上出发,去医院看看,你们其他人继续准备今天的演出。”郁静瑶平复了一下心情,问明了所在医院之后,就准备朝那里出发。
“郁团,我跟您一块儿去吧,我也想去看看宁子。”周燕说道。
“那好,你跟我走,我现在要去看看宁子,其他的事情,就是能抱歉的请你们大家多担待。”郁静瑶说完,就和周燕一起快步走出酒店,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医院赶。
“怎么会是宁子……那孩子一直那么顽强的……那么开朗的一个孩子,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怎么会那么的想不开……”
“是啊,难怪我们谁都联系不到她,郁团还说要找她的谁知道发生这种事……”
“行了,别在想她为什么自杀了,都准备一下吧,我们下午,还有演出呢,郁团这一走,私自远离团队,不经过批准,擅自行动,这处分是背定了,今天燕子也许回的来,郁团是肯定回不来了,我们都准备一下吧,做好她今天晚上都不回来的,准备晚上的演出和下午的演出要做一定的调整,我们都回去准备吧!如果有人觉得累了就休息一下,到时候我们团队也要重新作出改变,有关的节目单跟伴奏带,恐怕也要改过,大家都准备一下吧。”
“郁团,您好吧,我看您全身都在发抖。”在出租车上,周燕有些担心的说道。
“我是担心她。”这个“她”,指的当然就是顾安宁了。
“是啊,出了这样的事情,谁料到?”周燕也感慨。
两人到达医院后,郁静瑶到前面导医台问明了有关的科室和楼层之后,就直接往里赶,因为来的仓促没换衣服,两个人身着军装,还是显得十分抢眼。
这个时候的顾安宁已经醒过来了,只是,依旧是靠在床上没有什么大的动静。
医生都在感叹,本来就身体不太好,而且还吃了那么多药之后还能活着回来,实在是一个奇迹,甚至连她自己都觉得,超剂量服用这么大的药物,居然还没有死,真是一次特殊的劫后余生的经历。
只是让她很愧疚的是因为自己的自杀造成了外祖父心脏病发作,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损害,这位年过七旬的老人,在她醒过来之后,坐在轮椅上,只说了一句话:“我的宁宁,你在要我的命啊!”
这话里含有两层意思,首先,外祖父一直都待她极好,将她视为掌上明珠,心肝宝贝,自己中毒已经让他备受打击,毫无征兆的自杀,更是直接对他造成了巨大的影响,还有一点点的含义就是心脏病发作,不过她自己想来这层意思,恐怕是淡的不行。
顾安宁依旧是由乔静淑亲自负责看护,他盯得那么紧,最后这孩子居然还是自杀了,不仅毫无征兆,而且也很出人意料,让乔静淑吓了一跳,本来出事以后,她就没有什么大的动作,而且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神采与活力,现在就更是如此,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孩子居然直接自杀了,幸亏是救过来了,不然她可怎么交代。
郁静瑶和周燕踩着作训鞋一路小跑,鞋跟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郁静瑶的突然出现,让乔静淑很意外,她只是觉得郁静瑶好眼熟,正打算站起来询问的时候,郁静瑶径直走到病床前,看向顾安宁。
郁静瑶的突然出现,让顾安宁感到惊讶,其实在郁静瑶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看到了,眼神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看着在病床上的顾安宁,郁静瑶心里很难受,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但是当看到顾安宁瘦削苍白的脸时,却如鲠在喉,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的内心很焦灼,我想说些话安慰她,但在,看到宁子苍白的脸和空洞的眼神时,我竟是什么也说不出。”后来,在自己的自传当中,郁静瑶曾经如此回忆自己当时的心情。
在两人四目相对时,顾安宁再也忍不住,扑到郁静瑶怀中大哭,因为喉咙痛,发不出声音,即使有轻微的声音也嘶哑的要命,顾安宁突然的崩溃吓坏了所有的人。
周燕实在是忍不住,躲到病房外面哭去了。
她真的只想躲出去了。
郁静瑶看着她的样子,难受极了,半晌才说出了一句:“你这傻丫头啊!”泪水亦随之流下,这是平素坚强的军旅艺术家郁静瑶第一次为顾安宁流泪,却不是最后一次。
郁静瑶忽然觉得伏在自己肩头哭泣的顾安宁在说些什么,因为很嘶哑,几乎是听不清,她仔细辨认之后才听出来,她说的,是对不起。
是的,对不起,对不起您的培养,对不起您的期望,对不起您的教导,对不起您倾注的心血,对不起您流下的眼泪。
对于倾尽无数心血努力培养自己的郁静瑶,她真的只能说一声对不起,她晓得郁静瑶对她有很多的期望,倾尽了自己的心血在培养她,可是现在的她没有办法再唱歌了,那就意味着郁静瑶之前的培养和她为此付出的心血,全部都付出东流,完全是打了水漂。
“你没有对不起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也很好,现在的脆弱正好证明了,你一直都是那么的顽强。”郁静瑶流着眼泪安慰,她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能安慰这孩子。
“宁子,答应我,别再这样了,你让你家里人怎么办呀?你父母在国外工作,他们够辛苦的了,倘若一回来你不在了,你让他们怎么办?”
她没有说的话是,倘若她不在了,让她这个做老师的怎么办?
虽然接触只有一年多,但是这么有悟性,这么要强,又这么有天赋的孩子,她是第一次碰到,她也一直把她当继承人培养,甚至把她当女儿看待,因为自己常常出去演出,女儿也不在身边儿,这个孩子跟自己的女儿差不多年龄,一直都跟在自己身边,自然也会对她产生这种感觉
“不会这样了,我发誓。”顾安宁在面前的画板上写下这样一句话,虽然因为药物的力量,没有消退,手腕无力,但她还是尽力地把字写好。
“要记住今天的话,不许再这样了。”郁静瑶叮嘱。
“有些冒昧,实在不知道您是谁?”乔静淑与郁静瑶有些距离,因此没有看清楚她胸前的姓名牌上到底写了什么。
“我是郁静瑶。”简短的五个字,表明自己的身份。
乔静淑却被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吓了一跳,病房里另外一位病人也是这个表情。
郁静瑶啊,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军旅艺术家,是很多人80年代和90年代的记忆,当年声名鹊起的时候就演唱了不少,脍炙人口有印象深刻的歌曲,有自己独立的曲风,给人留下很深刻的印象,而且演出了不少歌剧也演唱了一些比较经典的歌曲。
更重要的是因为她亲民,从来不以明星或者高官自居,而且音域宽广,嗓音独特,一直都是很多人内心所喜爱的对象,现在居然出现在了这里。
郁静瑶却并没有因为这五个字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她伸手探了探顾安宁的额头,发现还是有点烫。
“有点儿烧,头痛吗?”她俯下身问道。
“头不是很疼,喉咙很痛很痛。”顾安宁在板上写下这样的话之后就开始咳嗽,她都喉咙很痛很痒,很难受,而且不能喝水,一喝水,整个嗓子就会炸开所以他,同过一次,所以后就没再碰,也不能吃东西,只能靠注射和静滴营养液维持,这些倒还是好的,只要一想起自己再也不能唱歌,她那个心就会崩溃,那种感觉真的比要了她的命还难受。
“没事儿,喉咙痛,咱们慢慢恢复,实在不行,咱们就转院这个没有关系,你只要好好的就好了,别人没把你弄死,你自己把自己弄死了,这算怎么回事?”郁静瑶心疼。
“我知道,我不会了。”顾安宁现在只能靠输血和别人交流,可是即使是他的书写,也是出事之后,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