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根据首诊负责制的角度来说,陈曙阳还是陈子傲的病人,让柳青青去写这个似乎不合规矩。
见柳青青迟疑,钱江红又拉了柳青青到主任办公室,“你过来。”他拉开抽届,取出厚厚一沓资料,“你看。”
这是钱江红之前在h市第一医院工作时遇到过的2个病例,他辞职的时候把病历复印了出来。
原来他已经碰到过类似的病例,他道:“如果那天去会诊的人是我,陈曙阳真没必要挨那一刀。”
他惋惜地感叹一声,“不过这家伙在科研这一块死硬,医院方面很重视他。”
还真如陈子傲所说,钱江红、卢炳钜、陈子傲,分管三病区的三个组,“又平均又和谐”。
那就内券呗。
有了钱江红的病例加持,陈子傲拿手的板块,他们也券他一券!
钱江红把钥匙给柳青青,嘱道:“资料别拿出去,你要看就自己到办公室。”
柳青青接了钥匙,笑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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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柳青青跟着钱江红完成了两台排期手术,结束时,大约是下午两三点左右。
她记挂谢博与沈箐家人的纠纷,打电话给他,但没人接。
她看沈箐母亲已经没有在医院对面了,不知道谢博跟她交涉地怎么样,便去妇科病房看看。
结果,一到办公区就听见很响的吵闹声,伴随着老妇人的哭声,想必就是沈箐的母亲了。
由于办公室多名医护人员正在办公,他们被安置在示教室。
柳青青觉得谢博也是够蠢的,怎么会让沈箐的家人找到科室里来呢!
可能谢博确实是太善良了,对别人毫无防备就留下私人的信息。
现在他们来都来了,谢博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沈箐的母亲——韩如玉老太太顶着一头白发,一边叨叨一边哭,哭一声就得大口吸气,好像抽搐一样,摇摇欲坠。
“我的女儿,呜呜呜……好好端端怎么忽然就没有了……呜呜呜……你是他男朋友……只有你知道……呜呜呜……”
“是啊,阿姨,传染病医院的医生跟你说过,沈箐是得了狂犬病……”谢博弱弱地解释着,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韩如玉打断。
老太太颤抖的手指就快指到谢博的鼻子上了,“你说什么?我家箐箐是你女朋友,你居然叫她沈箐?你真没良心!”
“就是啊,”沈箐的哥哥沈笃在旁边附和,“一看就是个薄情人。”
沈笃是沈箐的大哥哥,比沈箐大着十几岁,看上去是个郭厚的中年农民,浑身又带着无法讲道理的霸狠气质。
老太太韩如玉哭着说:“都说城里人的人情淡薄……呜呜呜呜……真没想到会自私到这份上……呜呜……我家箐箐尸骨未寒……”
谢博被老太太的眼泪搞得心烦意乱,“我跟你们解释过了,沈箐她不是我女朋友,只是在我这里看过病而已……知情同意书上之所以那么写,是为了方便她治疗。因为你们太远,一时间赶不过来,那天晚上我跟你们打电话的时候就说过的。”
韩如玉顿了一顿,责问道:“对啊,你也是医生,箐箐生病为什么不在你们医院看?!要送到那么偏的小医院去?你心里有鬼对不对?肯定是你搞得医疗差错,怕我们找到你,所以才要这样推卸责任的!……呜呜呜,我家箐箐好命苦……”
总有人是这样的,你跟她讲道理,她跟你讲感情;你跟她讲感情,她又跟你讲道理。
她还兼之以蛮力和威胁恐吓,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偏偏她还不跟你明讲目的,等你自己去悟。
至于什么目的,谢博其实也心知肚明,不就是要钱嘛,人都已经死了,还想怎么样。
老实说,谢博真是愿意她直接谈钱,要多少,一了百了。
被人闹到单位,实在是太烦了。
他只想安安静静做个悬壶济世的医生而已啊!
但此时人家憋着不提,显然是为了掌握主动权,以便得到最后的最大利益。
谢博此时也不方便主动提赔钱,一旦提了,完全有可能被母子二人倒打一耙:“就知道你心虚!你心虚,你连句道歉都没有,什么态度!”
到时候,谢博就会很被动。
谢博只能针对性地一句话一句话解释:“阿姨,箐箐得的是狂犬病!属于传染性疾病,按规定是要送到传染病医院诊治的!”
韩如玉顿时揪住“箐箐”这个称呼,“啊!你终于承认了是不是?我家箐箐就是你女朋友!”
沈笃翻了个白眼,寒声道:“本来就是男女朋友,他白纸黑字都写着的,想赖也赖不掉!”
韩如玉继续哭:“……呜呜呜……可怜箐箐的医疗费还欠着没付完……”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谢博本想说他凑点钱,把沈箐的医疗费先结了,但他听到有人叫他,便要起身去看看。
岂知老太太以为谢博要溜,急忙地要抓住他,她也知道她力气不如谢博,索性老屁股一扭,就坐在谢博大腿上了!
“谢博!谢……”
柳青青推门,正看到这离奇又可笑的一幕——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双手搂抱着一青年医生的脖子,坐在他的大腿上。
而这年轻医生身体僵硬地坐在椅子上,双手下垂,神情尴尬,完全不敢动********g骚扰?
那当然是不存在的。
大家都是文明人,谢博敢动一动,韩如玉就敢诬陷他打她!
论学历,谢博是医学硕士。论撒泼打滚、胡搅蛮缠不讲道理,韩如玉至少博士水平!
此时,沈笃很淡定地说了一句,“二弟和三弟妹今天晚上就到!”
母子两个就够难对付的了,还要再来两个帮手,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