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柳青青也是宣誓了。
同样的誓言。
不过,她比较忐忑就是了。
哪天她要是违背了誓言,会不会天打雷劈啊。
顺境逆境、富有贫穷、健康疾病,这些她倒是无所谓,就怕他太青春了,容易招桃花。
眼见柳青青对着国徽宣誓,马一鸣却早已感动得一塌糊涂,不住地招呼助手赶紧给拍照留念。
马一鸣白白出生于巨富之家,父亲是国际巨星,母亲是上个王朝的贵族后裔,平日里教他该怎么做事的长辈不少,马千里甚至不惜棍棒伺候给他立规矩,娱乐圈的朋友看在马千里的面子上,都热心给他介绍资源。但偏偏他最严重的心脏病却无人关心,父亲视若无睹,母亲也不敢为之出头。
不得不说是人生的别样悲哀。
只有柳青青,对他的心脏病穷追不舍,甚至不惜借花呗给他买心电监护仪,怎不令他动容。
从民政局出来,马一鸣甚至拿着结婚证亲了一下,“从此之后,你就真的是我的女人了,那些个谢博、谷小墨什么的,你不能再有联系了。”
“拜托,”柳青青道,“谢博是我同事好吧。只不过他性别男而已,你的女同事也不少啊,刚刚民政局那个助理就是女的。我得让你把她开除吗?”
“哎哟。”马一鸣笑看柳青青,“你这是吃醋了吧!那你长住到沪市来啊,天天在我身边,替我看着那些桃花,我欢迎。”
“才没那么无聊。”柳青青说,需要她天天监视的婚姻,有什么意思!她还是要回h市。
这一次,马一鸣倒也没有强留她,去外滩的饭店吃过午餐,在江边漫步一会,然后磨磨蹭蹭亲自开车送她回程。
到h市的时候已经是日头偏西。
马一鸣将车子开到大超市后的小区,他购置的公寓下面。
“青青,我就不上去了,一会儿我还要会沪市,我爸------恩,咱班的演唱会,他让我上个节目,我去彩排------我答应你,等他开完演唱会,我既回来做手术。”
“那你可要说话算话。”
柳青青下车,由于马一鸣给她买了些衣服行头,这次回来的行李倒是不少。
柳青青拎着上楼,从外置大楼梯上去,马一鸣的车子还停在那里,直到她进了三楼,他才启动车子走了。
这时候,柳青青已经是马一鸣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住他的房子,按道理是可以的,但或许是这件事情发生地太突然了,柳青青还是觉得有点奇奇怪怪的。
她还是觉得住自己的出租屋比较自在。
所以,等马一鸣走了之后,她又拎着行李从悬空楼梯上下来了,打了个车回到青泰立交桥后的灰色平房小区。
当时太阳已经完全坠入西湖的群山之后了,加上灰色平房一带房子都是灰不溜秋的,所以进入小区之后,也都是阴沉沉的。
快到门口,只见一个高大的身躯低着头,在门口方寸之地走来走去,手指之间还夹着一根香烟,边走边抽,地上也掉了不少烟头。
柳青青再也没想到罗阳会出现在这里,看他头发乱糟糟,不修边幅的样子,好像老了许多岁,再也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朝气蓬勃的青年了。
他肯定是来找她的。
她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
就在这一迟疑之间,他倒先看到她了。
“你回来了?”
“是啊,你-------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形容当时的情景呢,就好像鲁迅先生多年之后看到的闰土差不多,柳青青觉得他的眼神里透着些老农的木讷,她好奇怪他的这种转变。
“我在这附近买了个老破小的房子。”
“哦?你买在这里?”
“恩,这里老房子,房价便宜一些。”
“那恭喜。”
“房价真太贵了。”罗阳说了这一句,停顿下来,那么大约是买房的事让他心里交瘁了吧。
柳青青就准备回家,忽然他又喊住她。
“我听说你出事了,是怎么回事啊?”他应该是关心她的,但脸上的表情却又木木的,好像戴了个什么面具一样的。
“我没出事呀。”她反而觉得他可能出事了,看着他继续呼呼地抽烟,完全不顾他的形象。
“前两天我送小小去产检,顺便去看了下钱主任,他说你被人逼着辞职了。”
“哦,是有这么回事。”
“那怎么办?没有工作是不行的,可能Z医一院对员工的要求比较高一些,你去其他一院投一下简历呀。”说到这里,罗阳才开始激动起来,连香烟灼到手指了都未发觉。
“至少让钱主任给你写封推荐信,你去其他的医院面试,也有加分。”
他过于澎湃,以至于说话都磕磕巴巴。
柳青青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低着头不敢看她。
“也有道理,好的,等我缓一缓,会去找他的。”柳青青说,拎了行李箱,走过罗阳身前的时候,罗阳忽然按住了她的手。
“罗阳,你干什么?”她急忙抽回自己的手。
罗阳便趁势接过了行李箱,说:“我帮你拎进去。”大概是生怕柳青青拒绝,他又加了一句,“以后不能像以前那样时时照顾你了。”
她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会这么说,当初选择不相信她的人是他,而出轨的人却是他自己。
她选择拒绝:“没事,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
她想要取回自己的箱子,他躲闪着,极是不舍,拖着行李箱强行进入楼道,“青青,难道以后我们连朋友也不能做了吗?”
尼玛,男人的心这么大啊?这样还能做朋友?
“罗阳,被小小看到会误会的。”柳青青说。
罗阳怔了怔,大概是觉察到自己的身份了,“恩。”他很尴尬地说,“女人就是想得太多。”他呆呆地放下行李箱,又说了一句,“以后我不能照顾你了,行李箱你买有轮子的,容易拿。”
罗阳悲伤地往外走,走到楼道口,忽然发现自己走不掉了,童小小挺着大肚子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