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和谢博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到达传染病医院的急诊室。
谢博将沈箐从车后座里抱出来,柳青青立即去急诊室大厅调用推车。
这时候,马一鸣像一阵旋风似的从后面窜上来,伸手就是往谢博身上一推。
谢博一脸惊恐,模样堪比沈箐当时那时候,“啊,你别碰我!”
“就碰你了咋滴!”马一鸣憋着一肚子气,不能朝柳青青发火,所以就跟谢博扛,这时候更是抓住了谢博的衣襟想要狠狠扇他两巴掌的。
没想到触手一团黏糊糊的潮湿,马一鸣不由得一怔,“恶心死了!”遂顺手在谢博的衣服上擦了两下,把这黏糊糊的一团擦掉。
谢博仿佛也没太当回事,还是抓着推车往急诊室里推。
柳青青抓住了马一鸣的手腕,“你捣什么乱啊!快去把手洗了!”
马一鸣觉得他手脏了,还可以用脚踢呢!却被柳青青拖着往急诊室后面找洗手间去了。
“快去把手洗了,洗干净一点!”
马一鸣惊奇道:“怎么听你的口气,好像很嫌弃他似的?”
他疑惑,她这么嫌弃谢博,那她晚饭都不吃跑这里来干什么?”
原来之前柳青青跟谢博打电话,马一鸣并不知道沈箐得狂犬病的事情。
“快去洗手,离病人远一点!她有狂犬病,小心被传染!”
“啊?被狗咬了?”
马一鸣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赶紧乖乖去洗手,洗了七八遍,出来还交给柳青青检查,“你看,够干净了没有?”
柳青青道:“你手上没伤口,应该没事。”
“那要是万一有伤口呢?这个病会死人吗?”
“会!”柳青青是很斩钉截铁地回答了。
马一鸣被吓得瑟瑟发抖,“这么惨?”
“谁叫你每次做事都这么冲动!”
两个人回到急诊室,只见沈箐被安排在抢救室里正对着护士台的床位上,两边用屏风挡住了,与周围的床位隔开,有两名护士在给沈箐做打针、测量生命体征等操作,两名护士都戴了橡胶手套,口罩,眼罩,防范地十分严密。
马一鸣见沈箐也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面容姣好,只略略有些消瘦,面色潮红,脱水,好像病中的林妹妹似的。
“青青,她会死吗?”
“会-------”柳青青轻叹一声。
谢博正在护士台与医生交谈,签病危通知书,谢博在关系一栏里,写下了“男朋友”三个字。
马一鸣的眼神变得更加不可思议,又问柳青青:“他是她男朋友?”
柳青青说:“谢博,你这样不行啊,还是要联系上她的家属。”
谢博跟沈箐根本没有什么交情,完全是医生和患者的关系,谢博这样签字,万一遇到喜欢闹事的家属,很可能会把他自己陷入被动的境地。
实际上,传染病医院的医生对谢博的签字也不太满意,因为这种字最好是由直系亲属签字,他更希望谢博是沈箐的丈夫。
谢博说:“沈箐是西部省会的,路途太远,她家里人就算要过来,也要一两天。”
那也只能这样了。
谢博虽然只是沈箐的“男朋友”,但既然他签了字,万一有事,医院方面至少能甩一半的锅,只是对谢博而言就很不利罢了。
柳青青说,“那也要给她父母打个电话,沈箐,可能-------可能就这几天了。”
马一鸣悚然而惊,他转身向沈箐看去,此时沈箐神智清楚,甚至还朝他招了招手,他感到生命的可怕了,这样一个花季女子,竟然很快就要死了吗?
马一鸣战战兢兢地走过去,离着病床好远,“你叫我?”
沈箐对着马一鸣展开一个虚弱的笑颜,“你是柳医生的男朋友吗?”
“啊?那个--------”马一鸣一直自诩是柳青青的男朋友,但当着沈箐的面,居然说不出来了。
“你要担心,谢医生也很喜欢她的。”沈箐好像是在给马一鸣忠告,她也是个聪明的女子,从彼此的眼神和动作,就能大概猜出对方的想法。
“好吧,谢谢,她本来就是个值得爱的女子。”马一鸣说。
“是啊-------”沈箐有点失落,“对了,能求你帮忙做一件事吗?”
“什么?”马一鸣看她的样子好像在交代后事,但实际上此时的沈菁根本就没意识到她自己病情的严重性。
“我家里有条泰迪。”
“啊?泰迪?”马一鸣心想,她是狂犬病,她家的泰迪是不是也有狂犬病啊?那他去帮她照顾这条泰迪岂不是很危险。
“它很可爱的啦。”沈菁说,“你看到它一定会很喜------”
话说了一半,忽然间头往后一仰,整个人都抽搐起来。
马一鸣根本想不到刚刚还好好说话的人,忽然间好像羊癫疯发作似的,眼睁睁看着白衣白帽的护士从后面抢过来按住沈箐开始抢救。
机器在报警。
“氧饱和度降了。”有人大声说。
“给她吸个痰!地西泮肌注!”
马一鸣的眼前人头晃动,忽然感到身子被人推了一下,一转眼手上被塞了一张什么纸条,“一鸣,你去付钱呗!”
“哦!”马一鸣怔怔地答应。
谢博说:“我去付就行了。”取走了马一鸣手中的预缴费单子。
因为是柳青青交代的,马一鸣哪里肯让,“谁要你付!你又是她什么男朋友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可是,她跟你也没有什么关系呀!”谢博道。
“管你咧!反正青青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沈箐的造化,命在旦夕的时刻,倒有两个无关的男子,在争抢着为她缴费。
马一鸣一直追着谢博到缴费窗口,终于抢回缴费单子,一看预缴费用只需要5000块,也太少了吧!这么点钱,怎么好意思他到柳青青面前邀功,索性拿了笔在后面加了个零,改成五万,这才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