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出发去Z医一院。
这一次,陈父不说叫救护车了,打了一辆出租车。
陈父坐前面,陈母、陈莹与柳青青在后面。
气氛说不出地尴尬。
为了挽救自己在柳青青心目中的形象,陈父和陈母两个不住地自我开脱。
“谁能想到,居然是什么巨型什么肿,我还以为是怀孕呢!”
同样的话重复来重复去说了不下十遍,引得司机起疑心,不住从后视镜观察陈莹与柳青青两个,特别是陈莹,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肚子上,好长时间。
见状,柳青青说道:“你们要相信自己女儿,她很乖的。”
“是啊。是啊。”夫妻两个立即附和,“我女儿很乖的。”
“你是不知道,我们做餐饮,平时真的很忙,我女儿都是自己做作业……”
两个人一旦开启话闸,说个没完。
陈莹坐在后座的中间,身子紧紧依偎在柳青青身上,仿佛柳青青才是她的亲人。
“姐,”她低声问,“开刀会很痛吗?”
“会给你麻醉的,你感觉不到痛。”
“那……”她抿着无血色的唇,“会不会大出血什么的?”
“术前会给你查凝血功能。”
“我开刀的时候,你能陪着我吗?”
柳青青一怔,这恐怕难了,她现在得罪了手术室,被停职,怎好意思去手术室!
柳青青道:“到时候看情况吧。”
一时间到了Z医一院的急诊门口。
四人下了车。
陈莹依然挽着柳青青的胳膊不放,完全把母亲抛诸一边。
柳青青先给陈琳主任去了电话,然后指导陈父去挂了急诊号。
自有护士替陈莹按排急诊床位,测量生命体征等。
不多时,陈琳领着她学生下来,问过主诉,检查了陈莹的情况,看了社区医院带来的B超单。
陈父着急问:“什么时候可以手术?”
陈琳道:“手术肯定是要做的。不过你现在只有一张B超单,囊肿是什么性质都不知道,需要做个CT仔细检查一下,CT报告出来之后再确认手术方案。还有术前的各项检查,也先做起来。如果没什么大问题的话,后天可以给你做。”
手术之前有许多检查要做,比如说心电图、胸片,检查心肺功能是否能够耐受手术。
还有乙肝三系,如果有乙肝的话,那么手术的时候,会选择一次性铺巾和器械,以免污染。
查血常规和血型,那是必须的,如果是大手术,还得术前备血。
做腹部CT排查肿瘤内部有没有**样凸起,有没有实性成分,盆腔里面有没有积液,以及血清的肿瘤标志物如何等等,这些都是关系到手术方案的选择的。
陈琳已经是年过半百的老太太,顶着一头银发,两道细巧的八字眉,显得慈眉善目的,这一看就是年资很高,水平超厉害的,说的每一句话都特别稳当。
陈父一听悬着的心放下一大半,果然有熟人帮忙办事就是方便许多,这是多亏了柳青青,否则这会儿多半还在烦恼挂不到号呢!又想着要不要给这个主任塞个红包之类的。
因为这一天时间已经不早了,陈琳便去护士台洗手准备下班,把其他的琐事丢给她的学生做。
陈父这一转念,发现陈琳不见了,“咦,陈主任呢?这就可以了吗?我还有很多事没问呢?”
谢博道:“你要问什么?问我吧?我也有很多事没问你呢。”
便引着陈父到护士台,两个人站在护士台外面。谢博靠着台面记录陈莹的病历。
陈父这一眼看过去,见谢博是个年轻的后生,对他有点轻视,“你是实习生?”
“什么实习生哦,人家是博士啦。”柳青青更正道。
在医院,有很多博士生和硕士生,习惯叫某博士生便是某博,某硕士生便是某硕。
柳青青听陈琳叫他谢博,便以为谢博是博士。
结果谢博露出腼腆的笑容,指着自己的胸牌,对柳青青道:“其实我名字叫谢博。”
谢博是个高高大大的男生,茂盛的短发,两道剑眉,带着一副金边眼镜,双眼温柔,看起来温文尔雅的。
柳青青也是会心一笑:“那么你是陈主任的硕士罗。”
谢博道:“是的,正在争取硕博连读。”
谢博向陈父询问陈莹发病的情况。
陈父担忧道:“我女儿的囊肿那么大,是不是手术会很大,很难恢复?”
谢博道:“其实不然,明天看报告的结果,如果良性的话,术中抽取囊肿内液体然后再把囊肿取出,腹腔镜就能做下来。囊肿没有粘连的话,那么卵巢也可以保住,尽量保留生育功能。”
经谢博一提醒,陈父才想起来,左脸颊的肉瘤一抖,”对对对,那个生育功能,以后她还能生小孩吧!”
这一点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太重要了。
只是这种情况下,医生肯定不愿意把话说死。
谢博道:“看明天的报告情况。”
陈父担忧起来,“医生,你可一定要帮帮忙啊,我们是熟人。”陈父强拉关系,“你看,这个小姐姐,也是你们医院的医生,她的弟弟是我女儿的同学-------”
此言一出,柳青青恨不得立即拿个口罩给自己的脸遮起来,勉强笑道:“陈大叔,你放心啦,你女儿十有八九是良性的,一般情况下没问题的。”
谢博看了柳青青一眼,还是补充道:“恩,不错,根据现有的B超结果看是没什么问题的,具体还要看明天的检查,以及术中的情况。你不需要太过担心。”
“哦,”陈父见谢博说的话始终很保守,就拉过柳青青问道,“你看,要不要给他个红包?”
“啊?”柳青青道,“没这个必要吧。”
陈父道:“因为我不明白你们医院的规矩,所以,如果有什么那个话你务必要跟我说一下怎么弄啊。毕竟咱们都那么熟了。”
陈父想着,如果大家都送红包,他不送,那肯定就是太失礼了,医生可能会因此记恨她女儿,手术中给她乱一刀。
但柳青青还是说道:“真没必要。”
陈父表示很怀疑,说不定柳青青因为上午的事,已经记恨了自己呢?
当时,陈父将信将疑地回过身来,又去找谢博,只见谢博去了女儿床位,掀开了床帘,正要给他女儿查体。
陈父忽然发现谢博怎么是个男的?
“啊?”陈父指着谢博激动地道,“你------你怎么是个男的啊,这不是妇科吗?那我女儿岂不是------岂不是------”